第九章

林瑶怀孕这件事对乐陶来说,就像是凡语告诉她他已经不爱她一样不可相信。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乐陶一直以为凡语是不可能和林瑶有孩子的,他们为什么会有孩子呢?两个根本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有孩子呢?

乐陶没有立即给凡语打电话,因为赵一米说了,这个事凡语还不知道。

所以,乐陶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状况是林瑶在骗她。

但是乐陶不敢给凡语打电话是因为她又担心这是真的,按照赵一米的说法林瑶这是在赌,那么现在就变成自己和林瑶都在赌了。万一林瑶真的怀孕了,自己质问凡语不就等于告诉他这个实情了吗?凡语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骨肉而放弃自己,乐陶一点把握都没有。

当时乐陶在赵一米那里离开的时候,问了赵一米一句话。

乐陶说:“一米,你真的觉得如果我退出这个游戏他们就会幸福吗?”

赵一米点点头。

当时,赵一米抱着肚子,一副以孩子的名义的样子。

乐陶什么也没多说就离开了。

乐陶当时想在赵一米面前说两句关于林瑶的孩子的坏话,但是她看了看赵一米的肚子就忍住了。现在在乐陶眼里,赵一米这个孕妇显然已经把她和林瑶那个孕妇划为一国的了,而乐陶,显然是那个破坏她们美好生活的坏女人。

所以乐陶很知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真的是第一次,赵一米劝乐陶的话竟然有一些真的进了乐陶的心里。

乐陶开始考虑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放了凡语,还是不放?

幸福这种东西真的是世界上最玄妙的东西,你无法把握无法界定无法丈量无法比拟,乐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是爱凡语的。

爱是独占性的。

不想占有的爱,称不上爱。

乐陶并不是那种为了孩子,而且还是别人的孩子就能放弃自己爱情的人,但是问题是那个孩子是凡语的,她现在不说,如果林瑶真的怀孕了,以后凡语知道了,也许会恨她一辈子。她可不想努力得到的竟然是一辈子的恨。

乐陶靠在一家书吧的沙发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乐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醒了,睁眼一看,面前站着的白面书生竟然是江小峦。

“我听一米说你来了。”乐陶揉揉眼睛对江小峦说。

“我差点没认出来,女大十八变呀,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妖精了?”江小峦开玩笑地说。

“妖精?是不是看着特别像小三?”乐陶也开玩笑地说。

江小峦摇摇头,说:“完全不像。你以为小三都多美呢?你没听说美女都嫁煤老板了吗?小三不是从长相上看出来的,是从气质上。”

“那小三什么气质啊?”

“忧郁啊!爱着一个有家有老婆的男人,能不忧郁吗?”

乐陶拍了江小峦一下,说:“越说越远了。”

说完乐陶脸色沉了一下,心想,难道我自己真的把自己当小三了?呸,我可是前女友!

江小峦也不开玩笑了,挑了个他最关心的话题,问道:“一米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啊。”

“哦,很好就行。她和她老公平时感情好吗?”

“他们可一直都是模范夫妻!感情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

江小峦看着乐陶,说:“你怎么现在还是这么……修辞,穿一条裤子的那是形容友情的。”

乐陶笑了,说:“你怎么现在还是这么……穷酸,反正你也听得懂就是了。”

“那她老公……还老实吧?”

乐陶被江小峦这么一问有些迷糊,不知道什么意思。

江小峦搓搓手,说:“算了,不问了。”

乐陶点点头,说:“不问就对了。你以为一米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小女生呢?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再把赵一米的名字写在你家户口本上呢?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就别再去想那稻子的事了。”

江小峦很淡然地说:“我没有想什么稻子的事,我就是表示一下关心。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事,煮成熟饭的米是绝对不能再变成稻子的,但是已经结婚的赵一米也是有可能再变成单身的。”

乐陶不愿意了,说:“你怎么巴望着一米单身呢?”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上我绝对不是说一米,我说的是你的修辞,你的修辞不对。我仅仅是说的你的修辞。当然,作为一个有胆有识的男人,我是希望赵一米一生幸福的。可是作为一个现在还对她抱有幻想的男人来说,我是希望这个米是可以变成稻子的。”

乐陶觉得江小峦这话真真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也确实是这么希望凡语的。

江小峦没有明白乐陶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又很羞涩地说:“当然了,这种幻想已经在再一次见到赵一米的时候破灭了。”

“为什么?”刚才还在被江小峦的话有所感动的乐陶听见江小峦忽然改口,很是意外。

江小峦将两只手放在面前围成一个大圆,说:“那么,那么大的身材……而且,赵一米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赵一米了,她真的……丑了好多,身材走样,脸型竟然也走样,我看着她那浮肿的手的时候,真的,我的幻想就像肥皂泡,啪嗒啪嗒地就都灭了。”

“那是因为一米现在是孕妇!孕妇你懂不懂?怀孕的女人最美丽了!”乐陶为赵一米辩解。

“当然,话是这么说了,做妈妈最伟大了,孕妇最美丽了。可是,那是从心灵的审美观来说的,从客观的外貌的审美观上来说,就不敢苟同了。”

乐陶啧啧地看着江小峦,说:“不管你娶多美的媳妇,将来,你媳妇也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江小峦又羞涩了,说:“所以,我想好了,我打算不让我媳妇生孩子。”

乐陶默默不语,心想,这个男人到底是被一米吓成什么样了呀!

赵一米若是知道江小峦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去撞墙。

后来,赵一米跟闻子开玩笑的时候还经常说:“你看,就我这样的也照样有人要,你小心点!”赵一米说的当然是江小峦。

赵一米将林瑶怀孕的事告诉了乐陶,但是她没有告诉闻子,她担心闻子一激动就把这事说给了凡语。

赵一米也想知道凡语在不知道林瑶已经怀孕的情况下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但是她又怕凡语的选择会伤害到孩子,所以她告诉了乐陶。这样一来,赵一米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已经打算开始新生活的赵一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全家出门吃了一顿。

其实全家也就是赵一米、闻子和婆婆以及赵一米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婆婆来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到外面下馆子,婆婆也很开心。

闻子见这两个女人都开心,自然也就开心了。

赵一米吃饭的时候一直给婆婆讲以前她和闻子谈恋爱的时候的事。婆婆听得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和闻子一起出去吃饭,我问他能吃辣吗,他说能,结果我们点的全是辣的菜,那天他整整用了人家小饭馆十几包纸巾,最后人家老板实在看不过去了,走过来说:‘同学,菜比纸巾贵,你还是多吃点菜比较划算。’最好笑的是,闻子当时听了一边擤鼻涕一边跟人家说谢谢。”

“你还好意思说了,那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好,喜欢吃辣。”

“可是你现在不是也能吃辣了吗?能吃辣以后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这世上很多的美味你终于都能吃到了。你要感谢我!”

婆婆只是听着笑,不插嘴。

赵一米接着说:“你还记得以前校门口的那家饭店吗?那家店里的炒苦瓜真好吃。”

“得了吧,别吹牛了,有次我们要了一盆炒苦瓜,全我一个人吃了。”

“哎呀,我看你一个人吃的开心,我以为你特别喜欢吃,特意留给你的呢!”

“哎呦,可苦死我了,再也不想吃那玩意了。”

赵一米拍着肚子说:“宝宝,以后你要向你老爸学习,做一个能吃苦——瓜的人哦!”

闻子见赵一米心情这么好,忍不住问了一下,说:“老婆,你昨天买彩票了吗?”

“没啊!”赵一米一头雾水。

“那你到底中了什么奖了这么开心?”

“一定要中奖才能这么开心?现在我赵一米的追求可低了,你闻子不给我捣乱,我就开心了。”

婆婆一听,赶紧打岔,说:“下次不出来吃了,心里不踏实,想吃什么我在家给你们做,不就是这些菜吗?哪一样我做不出来?”

闻子说:“一米主要就是带你出来玩玩,你来了这么些天了尽在家忙活了,也得休息休息。”

“你们不要我忙活的话那我还不如回去了。”

“嗯,妈说的对。闻子,以后妈在家做饭,你必须天天回来吃饭,不然多不尊重妈的劳动成果。”

闻子赶紧说遵命。

闻子怎么都觉得赵一米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赵一米态度忽然的转变让他一时接受不了。虽然赵一米说了要和闻子好好过下去,可是闻子想着怎么也不能忽然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其实赵一米面对闻子的时候,不用下什么决心她也能开开心心一如平常地说笑,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闻子还是以前的闻子,她赵一米还是那个等着要生孩子的赵一米。可是闻子一不在面前,赵一米就像慌了神一样,时刻想着闻子到底在做什么,闻子跟谁在说话,闻子有没有和王茹联系,或者王茹有没有又去找闻子,再或者闻子有没有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这些问题时刻在赵一米的心头,在闻子不在家的时候,赵一米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和这些问题做伴。有时候实在想得头大,赵一米就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朗诵诗歌,赵一米想,这样也就顺便胎教了。

可是赵一米一张口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就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最后赵一米在家里到处翻辛弃疾和李白的诗词,她想着再也不能给宝宝传达这些阴气森森的郁郁寡欢的情绪了。

只是,赵一米很郁闷的是王茹还是会给她发信息。

那天早上,王茹发了条短信过来。说:“那天,你没事吧?”

赵一米很不客气地回:“你想我有事然后你取而代之?门都没有!”

过了好久,王茹回复:“看来确实已经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赵一米本来想不回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过去,说:“只要你不再出现,我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事。”

这回王茹没有再回信息。

赵一米叹了口气,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们之间的一切。

以前,赵一米听妈妈说过,女人找老公就是结婚之前要睁大双眼,结婚之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才是正确的心态。如果倒过来,那就过不下去了。

现在赵一米想想,真是这个道理。虽然她完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可是,但凡是想把日子过好的女人,哪个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凡真心实意爱着自己老公的女人,哪个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理论和实际总是相差很远。

赵一米用力搓着自己肿胀感越来越强烈的双手,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一度。

孕妇就是个怀里揣着小火炉的人,遇见冬天还好,夏天真是活受罪,一时半刻都离不了空调。

夜里,闻子裹着被子睡觉还要喊冷,赵一米就这么整夜整夜地吹着空调还要嫌热。

热得心里烦躁的时候,赵一米就喊着闻子说:“我真的再也不要生了,生个孩子太受罪了。”

可是等到宝宝在肚子里玩耍的时候,赵一米又兴奋地喊闻子来看,并且还要得瑟地说:“这种感受你们男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这是上天赐给女人的最独特的幸福。你就羡慕吧。”

真真是痛并快乐着的时光啊。

关于闻子的手机,赵一米还是照样检查着,但是已经不是天天了,赵一米隔三差五的想起来就拿过来看看,不管看到什么信息都一笑置之。

赵一米检查手机这种事几乎已经成了她自我安慰的一部分,不检查她心里难受,检查了又确实检查不出来什么。

要真是有她不能看的信息,闻子也一定是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又到了产检的时候。

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

赵一米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马上就要被拉上刑场的人,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刑罚。

赵一米还在无时无刻不徘徊在剖和顺之间。

到底要怎么生这个孩子这种问题已经成了赵一米每天必头痛的事。

排队产检的时候,赵一米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婆婆在和其他婆婆们聊天。

赵一米听见其中一个婆婆说:“我那儿媳妇也是,像手机啊电脑啊根本不避讳,照样用的。说穿了防辐射衣,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管用不管用。”

赵一米心想,那东西到底管用不管用还真不知道,但是肚子里本身确实就有一道防辐射的屏障,那就是羊水,所以也没必要那么紧张,稍微注意一下高辐射的东西就好。

自从赵一米怀孕后,家里的微波炉基本就被打入冷宫了。

然后另外一个婆婆又说:“你家媳妇看起来这是快要生了吧?”

“还有三天。”赵一米的婆婆回答。

“哎呦,那快了。知道男孩女孩了吗?”

“还不知道。”

“没照一照?”

“没有。”

“也是,无所谓啦,现在生男孩女孩都一样的。不过我就跟我儿媳妇说,最好生个女儿。你瞧瞧现在结婚的小年轻,女方个个要求要有房子有车的,你说一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刚大学毕业不久,哪里来那么多积蓄?还不都是靠父母?生个儿子就是自己遭罪。要是生个女儿,哪里操这心?等老了,有点余钱,四处去旅游,多舒服。”

赵一米听见婆婆只呵呵地笑了两声,便知道自己的婆婆还是想要孙子的心思多一点的。

不过那个婆婆说的也是一半对一半错。赵一米心想,生了个女儿也照样要给她准备嫁妆,没嫁妆嫁到人家会被瞧不起的。再说,自己要是生个儿子,未必就会长成可啃老族,有本事的孩子也多了去了。

赵一米一边想一边摸着肚子,心说,小家伙你以后可要争气,你老妈还指望着你给你老妈买栋别墅住住,外加给你老妈一张无限期的信用卡,你来还就行了。

“我看你家媳妇那肚子像男孩。”一个婆婆瞅着赵一米的肚子说。

赵一米装作没听见。

赵一米的婆婆赶紧说:“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也不知道准不准?”

赵一米心想,这要是准还要B超这东西干什么?再说,有的B超都不一定准。

赵一米正想着,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一米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腰,对婆婆说:“我看见个熟人,我先过去看看。”

婆婆赶紧就跟在赵一米身后也过去了。

赵一米看见了林瑶。

林瑶见赵一米走了过来,朝赵一米笑笑。

赵一米也笑笑,说:“来检查?情况怎么样?”

“有一点点出血,所以我来看看。”林瑶说。

“那你可要小心。上次匆匆忙忙的,电话里都忘记跟你说了。你要买防辐射衣穿上啦,另外有些东西不能再吃了,像螃蟹啊,大料啊,还有桂圆,都不能吃的。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头三个月很关键。高跟鞋也不要穿了,要多睡,一定时常觉得困吧?还有,有时候会觉得有些热,像低烧一样的,也是正常的,你现在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所以也会有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千万别吃药啊。要戴上口罩,不能得流感,病毒性感冒对孩子伤害可大了。你都要记住了啊!”

赵一米像是林瑶的妈,一点一点地跟林瑶说这些注意点。

林瑶看着赵一米,笑着拉住赵一米的手,说:“你真好。你怀个孩子都把自己弄成专家了。”

赵一米看林瑶心情一般,就赶紧说:“可别,我可不是专家,专家现在都是骂人的话,你可不能这么骂我。”

林瑶扑哧笑了一声,说:“闻子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老婆。”

“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娶了个好老婆,就他自己不知道。”赵一米笑说。

林瑶叹了口气。

“你可不能叹气,你叹气的时候宝宝也在叹气呢。还有,一定要多吃啊。据说,如果你常让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到饥饿,孩子就会和母亲越来越疏远,因为你已经是他靠不住的母亲了。”

“有这么神奇?”林瑶不相信地问。

“就有这么神奇。你想啊,孩子在肚子里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吃吗?吃就是他唯一的也是天大的事,你这个做妈妈的却不能保证他一日三餐,他得多生气啊?”

林瑶想了想好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多想,要想的时候就先想孩子。”

赵一米劝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骂自己,骂自己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事真到了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明白,哪是说排解开就能排解开的?

赵一米非常理解。

但是不管有用没用,她多说一点她自己心里舒服。

“对了,等下乐陶要来。”林瑶对赵一米说。

赵一米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时,赵一米的婆婆忽然对林瑶说:“我看了半天了,我就说这姑娘怎么这么面熟,我这才想起来了。姑娘你跟闻子以前是同学吗?”

林瑶点点头。

赵一米一听,心想,坏了,这老太太要提她心里的那根刺了。

果然,婆婆说:“哎呀,还真是你呢。我们家还有一张你的照片呢。闻子是初中还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拿回来好多照片,里面有一张就是你的。他说是毕业了,大家送个照片留作纪念的。真巧啊,我今天还看见真人了。”

林瑶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时间太久了。”

赵一米看着婆婆不出声,心里怨念四起,心说你这个老太太这种事你非要在我面前说吗?

不过婆婆这么一说,赵一米又有了回头找闻子算账的心思。

本来早就放下的问题现在又到了赵一米的面前,闻子心里是不是真的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在闻子心里到底是不是比自己还重要呢?

当然,关于那个女人是谁这个问题,赵一米已经不想问了,因为就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肯定是林瑶了。

赵一米此时也不想找林瑶算账,不单单是因为林瑶现在的处境,更因为赵一米已深深明白这根本就是闻子一头热的事,林瑶是无辜的。

“你那张照片可真好看啊,是闻子拿回去的最好的看的照片了……”

婆婆的话还没说完,赵一米接过来说:“妈,你这话我可不喜欢了,闻子没把我照片拿回家去过吗?你这意思就是我不好看了?”

婆婆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都是自己家里人了嘛,不一样啊。”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林瑶,乐陶要来干嘛?”赵一米问。

“这个要问你了。”林瑶看着赵一米。

赵一米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告诉乐陶林瑶怀孕的事,恍然大悟,说:“难道她不相信还要来求证吗?”

林瑶点点头,说:“反正你都告诉她了,我也没办法了。她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对她说这是我说的谎话,叫她不要相信,结果她说我这么说她就非得相信了,但是她还是要求证。我不想理她,但是她一直纠缠,我正好又有了点状况,就约了她来。等下她来了之后我把我今天的报告给她看看就行了。至于她以后要怎么办,我不方便多说,这种事,我越说,她越来劲。”

赵一米一听,心想,自己这个孕妇往林瑶这个孕妇身边一站,显得自己更笨了。

林瑶竟然能说出“我越说她越来劲”这种话,可见林瑶处理这种事的段位比赵一米实在是高出不少,赵一米心里很是佩服。不过当时也替乐陶捏了把汗,心想乐陶这回肯定死得很惨,凡语不知道被林瑶收拾成什么样了,现在林瑶又要来收拾乐陶了。

赵一米也暗暗难过,为什么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笨,聪明的细胞尽长在别的女人脑子里了。

就在林瑶和赵一米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乐陶来了。

乐陶一见赵一米也在,有些尴尬,说:“这么快就撇下我和别人穿一条裤子了。”乐陶说完这句话一下子想到了江小峦说的修辞,心想,江小峦,我这次可没修辞错。

“我来产检,正好遇见林瑶。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可不能互相残杀,有事都要好好说,说完了说透了该干嘛干嘛去。”赵一米说。

“算了吧你,你还是先去把自己的事理理清楚吧。”乐陶说着走到林瑶面前,一伸手。

林瑶心领神会,把今天的检查报告递给乐陶。

在乐陶看报告的时候,林瑶说:“那张图是B超,下面数据显示了目前子宫的大小还有胎儿的状况,我今天有点出血,医生说可能要保胎。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我为了瞒着凡语,辐射服也没穿,高跟鞋也没换,每天还是照样给他洗衣做饭做家务……”林瑶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

乐陶很不耐烦地把报告递给了林瑶,转身就要走。

赵一米知道乐陶不耐烦的原因。

乐陶不耐烦是因为乐陶在挣扎,并且,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怎么选择她自己都不愿意,在两难状况中的乐陶才会不耐烦。

“乐陶。”林瑶叫住了乐陶。

乐陶站住,转身,看着林瑶。

“还是那句话,先不要告诉凡语。我理解你说的话,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也懂得,所以我不希望凡语是因为孩子而回到我身边。如果你有胆量,就跟我赌一次,赌凡语他是爱我的。”

赵一米一听这话更加知道乐陶已经毫无胜算。

每天和凡语生活在一起的是林瑶,按照林瑶和乐陶的条件比起来,再傻的男人也知道娶林瑶做老婆比娶乐陶做老婆要好上千百倍。乐陶是那种时刻都要男人来哄的,而林瑶,体贴,温柔,不矫揉造作,而且愿意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家忍受委屈。

和林瑶生活了这么久的凡语一定早已明了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区别,他之所以一直还没有果断地回绝乐陶,一是因为当初的感情确实是真的,二是因为乐陶这个女人惹急了确实什么荒唐的事都干得出来。

恋爱的时候,凡语爱乐陶这种敢爱敢恨到极端的性格,可是结了婚的凡语应该更加懂得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需要的妻子。

赵一米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站在这里对峙,忽然有些感伤,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面临这样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能像林瑶一样站得这么稳。

“你愿意跟我赌吗?”林瑶又问了一遍。

乐陶哼了一声,说:“我愿意和你赌,但是我不愿意拿凡语来赌,我爱他就会尊重他,不像你。”

林瑶的脸色忽然温和起来,她从乐陶的话音里明白乐陶是真的不敢赌了。

“如果你真的爱他或者真的尊重他,你就不会威胁他。我说的赌是,如果你不以死威胁,你猜他会不会离开你?他了解你,而我了解他。我只和你赌这个。”

赵一米看出了乐陶的尴尬,她知道如果乐陶答应了林瑶,必输无疑,而那时,乐陶那可怜的自尊心就全部裸|露出来给人笑话了。

于是,赵一米打着圆场说:“好了,都不要说什么赌不赌的事了。”然后赵一米在林瑶耳边小声说,“我上次劝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松口了,今天她之所以要来看这个结果其实就是想退一步了,不然,她才不在乎你怀孕没怀孕这种事了。你放心,我了解她,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保证能和凡语断的干干净净的。”

林瑶看了看赵一米,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一米赶紧走到乐陶身边,轻声说:“赶紧走吧,你的事我想你也心里有数了,该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结果估计就一个,你就别打那个男人的算盘了,已经吃别人吃下去的肉,叫人吐出来也没了肉味了。你先走,回头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

乐陶看了看赵一米,说:“行了,你生你的孩子,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管你我管谁?”赵一米说。

“你管你肚子去。我走了。”乐陶说完就走了。

赵一米回头还想跟林瑶说几句话,产假的号已经轮到她了。

医生给赵一米做常规检查的时候问:“离预产期还有几天?”

“三天。”

“就三天啦?你这怎么到现在也没入盆啊?”

赵一米一听医生的语气似乎还挺麻烦,问道:“那,这是什么状况?严重不严重?”

“这个状况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我看你最好住院吧。没入盆的时候如果破水了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到时候完全不能动,必须躺着,而且还得尽快采取措施,所以,我建议你住院。”

“那如果没破水呢?”

“这种事谁说了准?你平时都不散散步运动运动的吗?”

赵一米回答说:“我散步的,每天都散步。”

赵一米明显撒谎了,进入孕晚期以后,赵一米已经很久都没有散步了,顶多就是在自己屋子里踱踱步,每天那么多烦心事缠着赵一米,哪里还有心思管散步不散步的事。而且赵一米一直觉得宫缩频繁,加上肚子一直往下坠,所以她一直以为很快就要生了。结果今天医生又说根本还没入盆。

赵一米想,上次说宝宝太小叫我住院我没有住院,最后宝宝不是也照样体重上来了吗?古往今来那么多女人生孩子,以前还都在家里生孩子,入盆这种事谁懂了?也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入盆有孩子有危险的,还是不住院了吧。

医生看赵一米不说话,说:“我只是建议你,住不住随便你。今天再做个B超看看胎儿情况吧,如果半入盆也可以暂时不住院,回家多散步,促进胎儿入盆。”

赵一米一听,连连说好。

做B超的时候,赵一米躺在那里听着医生嘴里念的那些她听不懂的数字,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医生,请问,我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医生连看都没看赵一米,说:“这个不可以说的。”

“我还有三天都到预产期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可能不要的,你就告诉我嘛。”

“还有几天就知道了你就再等等好了。”

“等不及了,你就告诉我吧。”

这回医生彻底不理赵一米了。

赵一米只好作罢。

这一回医生的态度还算好的,有一次赵一米也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医生直接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都是计划生育害的。

都是想生儿子害的。

害的无所谓生男生女的人不能提早知道孩子的性别,这样宝宝的很多东西都没办法提前预备。

B超做完,赵一米把结果拿给医生看。

医生一瞧,立马开单子,住院。

“羊水太少,孩子又没有完全入盆,必须马上住院,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医生对赵一米说。

赵一米心里纳闷了,心想,我在家不来产检的时候也没觉得我情况危险啊,怎么一来产检就变成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赵一米问。

“羊水少,胎儿容易缺氧。缺氧是造成胎儿脑瘫的最大因素,不能小视,我看你还是住院吧。”

“那我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剖腹产?”

“那也不一定,你现在的羊水指数介于剖和顺之间,如果你在生孩子之前这几天多多喝水,还是可以有机会顺的。”

“那如果我回家去多多喝水呢?这样可以不可以?”赵一米小心地问。

医生用一种很凌厉的眼神看着赵一米,说:“孩子是你自己的孩子,身体也是你自己的身体,眼看着都要生了,一定要加倍小心才是,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赵一米也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了,可真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住院。

乐陶从医院走出来之后给江小峦打了个电话。

乐陶说:“出来喝酒吧。”

江小峦很天真地问乐陶为什么找他。

乐陶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喝酒何必问缘由。

于是江小峦就出来了。

本来乐陶是想要灌醉自己然后由江小峦把自己护送回家的,结果,两杯酒下肚,江小峦先躺下了。

乐陶看着跟自己连两句话都还没说的江小峦竟然就这么倒下了,就再也没有心思喝酒了。

乐陶拖着喝醉的江小峦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江小峦竟然连住在哪里都说不清楚了。

乐陶开玩笑地问:“那你还知道赵一米吗?”

江小峦两眼放光,说:“一米,一米,我知道的,我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啊。这什么狗屁事啊!”

乐陶乐呵呵地看着江小峦,说:“原来你也会说粗话啊?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真是对,这一醉连粗话都出来了。哎,我说,我这修辞对吗?”

江小峦根本不理会乐陶,接着说:“可是,你说,一米怎么就成那样了呢?”

“什么成那样了?她现在是孕妇!怀孕了。等生了孩子又会恢复美貌的,你等着看吧。不过那时候你更没机会了,听说女人有了孩子以后连老公都可以不要了,别说你这个……哎,我说,你算是赵一米的什么人呢?”

“仰慕者。”

乐陶哈哈大笑,说:“算了,回我家呆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我无聊的时候就跟你说话。你这人醉了比清醒的时候有意思。”

乐陶刚把江小峦带到家,凡语就打电话来了。

乐陶把江小峦随便往沙发上一扔,接了电话,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和你老婆什么时候去办理手续?”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来吧!”

乐陶在等待凡语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她在想着凡语究竟会带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如果凡语真的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又是不是真的能够不顾林瑶和她的孩子,如果凡语来只是说他不能放开林瑶,那么她乐陶又应该怎么办……

当时乐陶逼着凡语的时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其实她就是想彻底地要一个结果,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永远分离。这种夹皮层似的生活让乐陶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乐陶知道自己没有勇气也舍不得放开凡语,所以她想逼凡语一次,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认了。

在凡语到来之前,乐陶好好地给自己化了个妆。

乐陶想,假如是最后一次见面,那就体体面面地留给凡语一个最好的印象吧!

凡语到了。

乐陶给凡语开门的时候微微一笑,凡语却只是苦笑一声。

“来见我就真的这么叫你难受吗?如果我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是不是就能轻轻松松地开心一笑了呢?”乐陶笑着说。

凡语有些惊讶地看着乐陶。

乐陶看了凡语一眼,说:“逗你玩儿呢!进来吧!”

凡语叹了口气,进屋了。

一进屋,凡语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江小峦,立即转身愤怒地看着乐陶,说:“你骗啊!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要在一起,还要我离婚,可是你背地里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是想报复我对吧?你就是看我结婚了你心里不爽对吧?你把我弄得离了婚你就开心了是吗?你这人怎么还是那么狠毒呢?”

乐陶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凡语竟然用狠毒来形容自己。

乐陶指了指江小峦,说:“你说,我和他?我跟你说……”乐陶忽然停住了,她看着凡语,心里有些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凡语,我们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们曾经也山盟海誓过,我们对彼此都很了解,你没必要找这样的借口。如果你说要离开我,你就离开好了,你何必要把责任推给我?你想拿他当借口?这借口真的很烂啊!”

凡语看了一眼江小峦,发现江小峦是醉了,眼神有些不敢看乐陶。

“你说的轻巧,我说要离开你就离开你好了,这话一点都不像你说的了,当初是谁以死相逼?我也是看在曾经山盟海誓的份上,又不能不管你……”凡语的样子有些为难。

乐陶走到凡语面前,自己的脸和凡语的脸贴的很近,说:“这是不是就是你最终考虑的结果了?”

凡语不敢回答。

“我问你,这是不是就是你最终考虑的结果了。你告诉我!”乐陶又说了一遍。

“乐陶……我想了很久。我已经是一个有家的人了,我现在除了感情还有责任,我需要担负起我应该担的责任。”

“你爱她吗?”

“我不爱,可是……”

“你不爱她你还要和她在一起?”

乐陶紧紧地逼问着凡语,凡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尤其是现在乐陶这个样子,凡语有些害怕,他觉得乐陶随时都有可能拿出一把刀,对着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一刀下去,然后就这样了结了此事。

凡语所认识的乐陶是真的能做的出这样的事的。

乐陶忽然提高嗓门,大声地说:“我问你,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凡语低下头,轻声说:“我有些……习惯有她的生活了。也许,我爱她的。”

乐陶看着凡语,一言不发。

凡语慌慌张张,说:“我求你别逼我了。我也是爱你的,真的。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再和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解决。只是,目前,我真的开不了口跟她说要离婚,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也试着去说,可是我说不出口。你不知道,她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关于我的所有事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我的指甲刀放在哪里她都能立刻说出来。我特别喜欢洗澡的时候忽然喊着问她我的毛巾在哪里,然后她就站在门外大声说在哪里哪里,还说白天她洗了晒了太阳应该很香……乐陶,和她在一起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会闯祸,担心你会离开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担心,而且在我遇见难处的时候我也不担心,隐隐觉得,我还有她呢!乐陶……”

乐陶听凡语说这些,心里一阵一阵地刺痛,她终于明白在爱情和婚姻这两种关系里,男人所要的是不一样的。

以前,凡语走在乐陶身边,从来都不忘记用手紧紧把乐陶牵住,凡语说,女人要用来疼才会一直美丽可爱。凡语还说他要做一个只疼乐陶的男人,一辈子给乐陶做牛做马。那时候乐陶笑话他说一个男人竟然想着一辈子给女人做牛做马,多没出息。凡语说,如果乐陶愿意让他给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他这辈子都没出息也心甘情愿。

乐陶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打理生活的人。后来和凡语在一起,所有的琐事都是凡语打理,凡语还会做饭做家务。有时候乐陶把自己的袜子脱得这里一只那里一只,凡语总是能把它们都找齐了,然后洗干净再给乐陶放好,并且准备好随时告诉乐陶袜子在哪里。

凡语常常自豪地对乐陶说,你没有我可要怎么办啊,所以你就一辈子都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乐陶那时候却总是想逃,逃开凡语给她布置好的一切,逃开凡语的手掌心,她不想这样被人当孩子一样地管着。乐陶还常常想为凡语做点什么,比如给他准备一顿饭。可是凡语说,女人进厨房容易老。

那时候乐陶觉得凡语特别没劲,这辈子这男人也就那点出息了,跟在女人屁股后头瞎转悠。

所以,凡语向乐陶求婚的时候,要求必须结婚的时候,乐陶犹豫了。加上乐陶本身对婚姻的抗拒和恐惧,乐陶拒绝了凡语。

乐陶的拒绝也是凡语没有想到的,所以凡语一气之下火速和林瑶结婚了。

后来乐陶自己想起这一切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贱。

当时凡语在身边对自己那么低三下四的时候自己根本不把凡语放在心上,后来凡语真的结婚了,自己傻眼了,才忽然发觉自己的生活因为缺失了凡语而变得一塌糊涂了,感情上也受了弥补不了的伤痕了……

这时候乐陶想要回去争取了。

乐陶相信就凭凡语对她的感情,凡语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乐陶想的太简单了,凡语可不是只是简单的和林瑶谈谈恋爱然后说分手那么简单,那是领了证的婚姻,婚姻的约束力远远不止九元钱的那个小本子。

将往事来来回回地想了几圈,乐陶缓缓地抱住了凡语。

凡语一动不动,任由乐陶抱着。

乐陶的眼泪在眼里已经打了好几圈了,硬是没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乐陶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贴着凡语的肩膀,轻声说:“你还记得以前我也曾在洗澡的时候叫你?不过我不是问毛巾,我叫你来给我搓背。”

“记得。”凡语回答。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你什么时候出门,我总是要你和我吻别?”

“记得。”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外面什么天气,我要吃一样东西你总是肯去给我买?”

“记得。”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是不是我无理取闹,你都像犯错的孩子看着我?”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织过一条很短的围巾?”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缝一粒扣子让针扎了手?”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记得。”

乐陶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别记得了,要么事以前的事,要么是曾经的事,记得做什么呢?都忘了吧!”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希望不管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在回想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坦诚的。”

凡语有些害怕,乐陶说的话就像是临别赠言。

“乐陶,真的,我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再努力努力,如果林瑶她愿意离开我,我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我希望她能主动离开我,我不想伤害她。她是个好人。”

乐陶明了凡语的心思,说:“你不要害怕,我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我还没活够呢。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吧。”

“如果,我说你要离开我,我就去死这话是骗你的,我才不会为了你去死呢,就算你离开了我顶多就伤心一下然后活得好好的,我硬是想再得到你并不是要报复,而是我真的被你照顾太久了,一下子不习惯你走远。但是习惯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说是吧?好了,你说,如果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矛盾了?”

凡语看着乐陶,不敢说话,生怕说了错话之后造成了什么重大的恶果。

“你说,我要最真的答案。”乐陶说。

“那,我说了?”

“说吧。”

“我想,我不会离开林瑶的。”

“你确定吗?”乐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确定。”

凡语的确定这两个字回答得干净利落。

乐陶知道,自己出局了。

乐陶松开凡语,看着凡语笑了笑,说:“好了,你自由了。哦,不,你只是在我这里自由了。以后再见面的话,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朋友也不是。你记住了,朋友也不是。”

凡语不相信地看着乐陶。

乐陶拍拍凡语的脸,说:“醒醒吧,你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说出去的话还是算数的。你就和林瑶好好地去过小日子吧。对了……”

乐陶想了想,还是说了:“林瑶怀孕了。”

凡语一听,对乐陶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乐陶看着凡语着急的样子,苦涩地说:“连句谢谢都没有。”

乐陶当然是故意的,她之所以把林瑶怀孕的消息告诉凡语是为了让林瑶以为凡语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才和她在一起的。乐陶知道自己输了,但是她不想让林瑶知道自己输了。她想象着凡语问林瑶是不是怀孕的时候林瑶失望的神情,心里终于有了一点畅快的感觉。

乐陶关上门,自言自语道:“我可真够坏的。”

其实仔细一想,何必呢,不管林瑶怎么想,凡语对林瑶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

乐陶在彻底关上门的时候有一种一无所有的苍凉感,再看看还躺在沙发上的江小峦,乐陶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烂醉如泥的状态了,也许活着对她来说真的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连凡语也不用争取了,到底还有理由再继续活着呢?

乐陶以前对凡语说如果他不回到自己身边就死给他看这种话当然是假话,可是如今她忽然想用死的方式一了百了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而且她绝对不是因为要做给凡语看,她就是忽然对一切索然无味了。

乐陶走进房间,想了很久很久,就算是打算要死,她也要考虑一个最舒服最美的方式。

最终,乐陶决定还是吃安眠药比较好,以前乐陶就想过,如果要死当然是睡着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是最舒服的。

正好,今天刚打扮的美美的。

乐陶照着镜子,心想,这张脸确实够美的,可是再美也没人疼,小时候没父母疼,长大了没老公疼。

这么想着的时候,乐陶很轻松地就把一大瓶安眠药吃了下去。

乐陶家里从来都不缺安眠药,尤其是在她和凡语分手之后。夜里,总是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眠。

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乐陶躺下的时候想,也许,就睡到了下一世,再遇见凡语,一定要答应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