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后有鬼

刚刚阿离见到这个医生他就闻到这个人身上有浓浓的腐臭味,那是鬼物时常在他身边留下的

沐辛十是看到了许衾竹身上的黑气,可她真没往鬼物缠身这方面想,医院本来就时常有人去世,有些鬼魂的存在很正常,更何况,许衾竹虽然周身萦绕着黑气,不过身体没有大碍,不威胁生命。

果然墓里带出来的阿离不是普通的孩童,沐辛十修炼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到了如今的水平,可他不过是两岁多的模样,就可以听出鬼物的话。

她看了眼卫显阳,站起身。

卫显阳皱着眉头,对着从刚刚听到阿离的话就一直处于呆滞模样的许衾竹问道“先生,你和这位要跳楼的女孩是什么关系?”

许衾竹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看了眼红衣女孩,才道“她是我的女朋友言情。”

“许医生,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就直接了当的说了,我是茅山传人,可以看到你女朋友的背后,现在趴着一只跳楼惨死的恶鬼。“

“就是因为这只鬼,她现在才会在这个天台上,而且那只鬼对于你的到来,情绪很激动,如果不解决了她,恐怕你的女朋友会有危险。”

许衾竹闻言神色变得苍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言红,和你妹妹无关,她是无辜的,我和你分手以后,是我追求的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们曾经谈过恋爱,如果知道,她不会答应我的追求的。”

“不,我不相信,肯定是她勾引的你,这个贱人,她妈妈抢走了我爸爸,现在她又抢走了你,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那女鬼附了红衣女孩的身,扭过头来冲着许衾竹吼道,那头是活生生地扭了180度,沐辛十都听到了女孩脖子上发出的咔嚓声,她心中一动,捏住了兜里的符纸。

如此违背人身体机能的动作,女鬼却强硬的做了,纵然女孩不死,只怕也对脖颈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

将头正对着他们的女孩脸蛋娇小精致,上面却有两行血泪留过,目光幽深,直直地盯着许衾竹。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再看到她诡异的行为,许衾竹只觉得周身发冷,双腿发软跪到了地上,身体打起了颤。

“我们从高中就开始恋爱,一直感情那么好,大学毕业后,你说你喜欢我抛头露面,我放弃了娱乐圈的光鲜亮丽,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我还和爸爸决裂,陪你过苦日子,给你洗衣做饭,后来你考上了医生,慢慢的有了钱,日子稍微好过了,可是你居然背叛我,都是这个贱人。”

“是她,是她勾引了你,让你丢下我不管,和我分手,我恨她,我要她去死。”

“不,你别伤害她,言红,言情是无辜的,她那么的相信依赖你,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被许衾竹袒护担忧言情的话所刺激,那女鬼的戾气更加狂烈,四周的阴风呼啸,言晴的头发被风吹起,遮住了她的面颊。

她低下头去,幽幽地说“既然你那么爱她,不如就和她一起为我陪葬吧……”

许衾竹只觉得自己身边的风浓郁成一团,将自己包裹住,接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控制住一般,竟然起身朝天台边跑去,他的双眼惊恐地睁大,拼命地想要停住自己的脚步。

可是双腿完全不听使唤,天台的边缘越来越近,心脏像是要从身体里面蹦出来一般,跳的剧烈,他口中想要大声的呼救,可声音卡在喉咙里,憋成了一团,只有破碎的音符吐出嘴外,消散在空气中。

将指尖咬破,在黄符纸上画了两笔,贴在卫显阳和阿离身上,加了她血的符纸,可以让鬼物自觉躲散。

沐辛十脸上神色如冰,她周围的阴风避她而过,身后的两人处在她的保护圈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天地无极,乾坤正法,邪魔尽去。”

脚下飞快地走行八卦步,自袖中藏着的铜钱剑握于右手,在空中划过一层白光,阻止了许衾竹前进的脚步。

许衾竹的左脚已经迈上了天台的石阶,那石阶不过离地面有成人膝盖的高度,他身子前倾,看着下方恐惧地闭上双眼。

下面虽已扯好了气垫,可天台离地面太高,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晕眩,四周风更加猛烈起来,沐辛十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女鬼,她猛地抬头瞪向沐辛十,冲她怒吼一声,发下的双眼通红。

接着女鬼把言情的双臂往后一掰,竟活生生地变成了往前的姿势,想要和沐辛十绝一死战。

“你这个臭道士,多管闲事,我要你一起死,一起给我陪葬。”

“抱歉,社会主义很美好,所以我觉得还是活着比较好。”

语落,沐辛十手中的铜钱剑出手,这一会儿的工夫,剑身之上被她贴满了符纸,随着力道出去的铜钱剑,并没有直入言情身体,而是围着她绕了一圈,符纸纷纷散落,将言情的身体围住。

白光闪现,一声惨叫之后,女鬼自言情体内被逼了出来,浮上空中,竟是想逃,沐辛十双眼一亮,口中念咒,那铜钱剑猛地直插女鬼的身体,符纸也从空中飞向女鬼的身影,女鬼痛苦地大声哭嚎,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沐辛十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有等她喘口气,那女鬼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挣扎着带着浑身的符纸,将言情猛地拽下了天台,许衾竹的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只能看着那柔弱的身影如蝴蝶一般,坠了下去,女鬼也最终抵抗不了符纸的威力,化为一团光影消散不见。

卫显阳抱着阿离,往前急走了几步,将许衾竹的身体扯了回来,沐辛十慌乱地往下看去,只见下面的人正将掉落在气垫上的言情抬到担架上,送去急救。

沐辛十擦了把额头上被激出来的冷汗,在身上蹭了蹭,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然后往许衾竹身上一拍,许衾竹的身体瞬间委顿在地,面上神色如白纸一般。

“好了,没事了,你未婚妻掉下去被气垫接住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她……她的头、她的手……”

许衾竹的话语吞吐,显然是被吓的不轻,沐辛十平日里最讨厌始乱终弃的渣男,就算许衾竹长得符合她的审美,可她仍旧对他厌恶至极,当下语气也不好,冷冷地给他一个白眼,口罩下的唇边吐出几句话“没事儿,鬼走了,她自然变正常了。”

不过以后时不时的疼痛难忍,那就不是她能解决的事儿了,毕竟被鬼上了身,做了那般高难度的动作。

许衾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走下天台,沐辛十望着他的背影,眼里有光芒闪过,她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隐蔽在口罩下,没有人看到。

“叔叔,你没事吧。”

卫显阳的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定定地直视着天台的边缘处,嘴里呢喃着“青离……青离。”

抱着阿离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身体,他的力道太大,阿离被抱的浑身都疼,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

糟了,沐辛十心里一惊,知道他肯定是被刚刚言晴坠楼想起了卫青离的惨死,刚刚情况太紧急,她居然忘了这件事,还以为卫显阳是爱管闲事,两年的时间了,平日里他嬉笑阳光,沐辛十以为他早就将这件事放下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憋在心中。

“显阳,快松手,”

阿离这孩子懂事,就算浑身疼痛也只是眼里泛了泪花,没有大吵大闹,沐辛十使劲想要掰开卫显阳的手臂,可是卫显阳的力气岂是她可以抵抗的,她使了全力,还是没能让卫显阳松手。

阿离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变得有些苍白,嘴唇被咬的死紧,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不一会儿就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我疼。”

“卫显阳,青离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到底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个痛苦”。

她的声音痛苦,一双眼睛盯着卫显阳,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一颗颗泪落下,掉落在卫显阳的羽绒服上,晕开一圈水渍。

“不,辛十,我一直在想,那日我若是能够在电话听出青离的不对来,听她的话把她接回家,而不是跑去和狐朋狗友喝酒,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

两年前。

沐辛十看着桌子上的铜钱,神色有些严肃,今晨起来的时候,她的右眼就跳动的厉害,因为自小在茅山长大,见识的多了,自然不会简单的觉得这就是神经的无意识跳动,对于她而言,身体的反应就是对于危险的一种敏锐的感应。

只是她刚刚大学毕业,这茅山道馆也不过正式营业了三个多月而已,还没有接过多大的生意,能有什么危险,以前她接生意,都是谨而又甚,所以赚的钱不多,勉强够温饱。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有了空余时间,修身养性之后正想要大干一场,多赚点钱,只是今日里这右眼跳动的频率太高,倒让她有了歇业一天的打算。

从书房里取出他们茅山派祖传的龟壳铜钱,沐辛十沐浴更衣,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选择占卜问吉凶。

中午十二点,虽是太阳高悬,可是这个时候,其实是白日里阴气更重的时候,阴阳间隙,最适合占卜,平日里无事沐辛十绝对不会轻易的取出龟壳来问卜,这是对神明鬼物的不敬,这一点阿母着重跟她强调过。

三枚铜钱,正面为阳,背面为阴,将铜钱放在手心,用右手抚摸着铜钱的表面,轻轻嘀咕了几句,才将铜钱放在龟壳之中,闭眼轻在心里默念自己的生辰八字。

连掷六次,待第六次铜钱落下的时候,看到上面的结果,沐辛十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还没有等她好好思量一番,大门就从外面被人敲的震天响。

她眉头一皱,有些不太高兴,占卜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人打断,她虽然已经完成了占卜,可还没有收尾,也就意味着和神明仍是在通灵阶段,贸然有人打扰,岂不是惊扰了神明。

不去理会拍门的声音,她坚持将最后的步骤完成。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和她杠上了劲,非得逼她前来开门,沐辛十心疼自己家的院门,还是起身披了件外套出了门,外面艳阳高照,可是她仍是长袖长裤,周身还冷丝丝的,像是没有人气儿。

“来了来了,别敲了。”

院子的大门是铁做的,这小院是她买下来居住的地方,因为是个独身女孩,怕不安全,所以她特意找人给她换了这个坚固结实的铁门。

打开门后,两人一对眼都是一愣。

沐辛十打量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还满身酒味的高个男人,神色有些嫌弃,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都有了股馊味儿。

她指了指上面的牌匾,男人也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那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茅山道馆”。

她的本意是看到字了没,看到了麻利的滚蛋,她这里开的是茅山道馆,不是茅山酒馆,喝了酒眼神不好,难道都看不出她这么几个大字吗。

“嗝~”

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沐辛十的眉头皱的死紧,盯着男人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她最讨厌醉鬼,特别是邋里邋遢的醉鬼。

“你是道士?道士不都是男的吗?你一个女的能驱鬼降魔吗?不会是个骗子吧?”

男人上下打量了沐辛十两眼,神色里多了几分怀疑,一双幽黑深邃的大眼睛,更是明目张胆地写着“你是骗子”四个大字。

“难道老婆饼里有老婆?驴打滚里有驴?还是棉花糖里有棉花?那道士为什么不能是女的,你有性别歧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