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越鬼门关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让他撞上了这个情况?

很快,手上空空的他感到脊背发冷,头上不停地冒汗。

白翌辰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沉住气。

过去在老家,老人们专门拿这种事吓唬小孩子。

过路鬼拿钱,心虚手软底气薄,纸钱不会飘起来。而只有厉鬼横鬼来抢钱,戾气才会卷起旋涡。

“路过的老兄,你也太贪心了吧……”白翌辰忽然提高了声音喊到,蹲在一边的苏晴晴没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已经给过你这麽多了,你总要给我家亲人留点吧!做鬼也不能这么不厚道!”他捏着最后几张纸,不敢烧,可又不肯这样离开。心中一个劲的暗骂这该死的鬼日子,果然是倒霉透顶!我都活到二十三了也没见过会有这种怪事!

忽然间,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

白翌辰只觉得寒意逼人,随即看到圈外的灰烬随着风劲蠕动起来,就像被打翻在水池中的墨水,呈螺旋状迅速的蔓延展开。

不一会儿,他的视野被这片诡异的景象占据,只有面前的小圈还是原来的颜色,格格不入。

苏晴晴觉得脚有些软,一用力就痛得钻心。她一把抓住了白翌辰的裤脚。眼看纸灰活了般tian舐着她的衣角,渐渐向身上爬去,她惊骇的喊不出声音。

白翌辰忙将她拉起来,然而眼前越来越模糊,有点像梦中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街道完全被纸灰覆盖住,连同路灯和天空都不见了踪迹,就像置身在一团浓雾当中,分不出方向。

他紧握着晴晴的手,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其实他想逃,可是周围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到底又要向哪逃呢?

忽然脚下踢倒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响,险险将他绊倒。

白翌辰一惊,混沌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瞬间那些灰尘扑了起来,直往喉咙里钻,呛得他喘不上气。耳边听到苏晴晴惊惧的叫喊着:“这些灰!好烫好烫!……”白翌辰忙看到,黑色的污渍从晴晴身体上蔓延开来,已经扑上了她白皙的胳膊和大腿。他慌忙帮着掸,却发现那灰烬仿佛带着火焰的温度,粘在手上,衣服上,炮烙般灼痛了起来。而更多的纸灰扒着他的双腿向上爬,就像蚂蚁军团,用小而尖锐的双螯要将两个巨大的猎物一同吞噬。

“肉身累赘,迟早化灰而灭……”

灼痛之间,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朵当中,混着灰沙席卷的嘈杂。

“不如现在弃了,少受苦难!咯咯咯……”

那尖声嚎叫着,忽远忽近。随着那些飘零的烟灰,啃咬着他们的肌肤,以及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看!”

忽然苏晴晴指着地面,只见螺旋状的黑灰中间,刚才白翌辰所画的圈仍旧干干净净的,没有被半点灰尘所染。

“……我们站在里面也许就没事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地上画圈,代表亲人之坟。圈中烧纸,意味向阴间送钱。站到里面去的意义,可想而知。

“不是遇上什么厉鬼了吗?”苏晴晴话音都带了颤,“外面是厉鬼,那里面是你哥的地盘,你说怎么办!”

二十年之约,大限将至。你准备好跟我走了吗?

冷不丁的想起早晨噩梦中,那男人对自己说的话。

“活见鬼了!我不想跟他去!”他狠狠说。

“你迷信死算了!”苏晴晴莫名其妙骂了这样一句,猛一拉他。

白翌辰失去平衡,身子一歪,一脚正踩进圈子正中。

那瞬间,他感到自己就像跌进了冰窟窿似的,不断下坠着,全身上下被一种刺骨的冷意穿透了。

“晴晴……?”他忽然感到刚才拉着自己的晴晴不见了,在混沌中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晴晴!……苏晴晴!”

他喊着,忽然间一个深沉的男音响了起来,就像冲着深井大声讲话,带着隆隆的回音:“鬼门打开之际,你还敢直呼阳世的亲友之名,就不怕损她阳寿吗?”

“你是谁……哎呀!”白翌辰话还没问完,就重重跌到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哎哟……是谁,哥哥吗?……”

“你哥哥……不是在通州区吗,和这边差了半个北京城怎么找的到他啊?”这时候,声音近在咫尺。

白翌辰艰难的抬起头,眼前出现一双黑皮鞋,镶着银色的花纹。他顺着鞋子向上看去,一个面貌俊朗的男人低头看着他,三十多岁的样子,三七开的偏分短发梳的整整齐齐,一双丹凤眼闪烁着锐利的光。

这人居然穿着一件茶色的休闲夹克。

喂喂,现在是夏天好吗?没记错的话今天地表温度可是三十九摄氏度啊!

“你是谁……你认识我哥哥?”

“我是城隍。”男人淡淡说,“这边小到鸡毛蒜皮大到登记注册的事都归我管。”

“……啊?”

城隍爷这个名字白翌辰有听说过,算是阴间有名的地方官员,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兼职——城隍庙小吃。

“你怎么穿成这样?不该是……那个,那个样子吗?”白翌辰在耳边比划着纱帽翅的样子。

“总要与时俱进的嘛。”城隍爷打断他的话,“别说我了,你先为自己紧张下好不好?”

“我死了?……是怎么死的?”白翌辰此时才回过味来,他很轻易地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毕竟刚刚遇上了什么厉鬼夺财。而且,大热天穿成这样还能气定神闲的一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么说,我是在阴间了?我就这么死了,一点死感觉也没有啊!

“是不是被那个抢钱的厉鬼杀了?你……你的地盘上怎么会出这种事!”白翌辰瞪着他,嘴唇抖得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说来话长了……其实你阳寿未尽,但是比较倒霉正好就掉下来了。”年轻的城隍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蹲着,一手撑着下巴,无辜的望着他,“就算意外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是说我本来不该死,但意外的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