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2)公婆来扰

有人说,婚姻就像一件瓷器,一旦有了裂痕,你再修改,也是个残次品。

这话用在何希朵跟付程的婚姻里,也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何希朵摔玉如意这件事确实让付程恼了好几天,因为那是他父母送的,极有纪念价值,自然心生不舍。说它不对,是因为付程远归这件事让何希朵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必须拯救自己的婚姻,为此,她特意报了一个家务学习班,一心学习做家务。

看到何希朵如此费心地为了家而去改变自己,付程是有些感动的。他知道何希朵吵来吵去的原因,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健康一些,让这个家过得更好一些。所以再面对何希朵小心翼翼做下来的饭菜,他学会了奉承。

“老婆,你做的很好吃,简直就是天上美食,不,天上也没有的美食。”

这样的话让何希朵很受用,虽然菜在出锅时她便知道咸了,看到付程如此捧场,她感动得差点落泪。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在婚姻里,对方一句客套的表扬,就足够让自己幸福。

何希朵在改变自己的时候,付程也刻意地检讨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尽量不晚归,少喝酒,工作也尽其所能地在单位完成。这样的表现让何希朵很满意,她不止一次地流着眼泪告白说:“我就知道自己选的老公没有错,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这样的话说在付程面前,他自然乐得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有时候还会美滋滋地笑上好几天,等到他发现,何希朵会不时地把厨房里的洋葱丢给自己时,这才惊觉,这是女人哄男人干活的伎俩,自己上了对方的当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拆穿,傻呵呵地乐着,直到把何希朵逗乐。

如果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或许两人依然会觉得幸福。可偏偏,婚姻不是爱情,拥有的全是玫瑰,婚姻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而过日子便离不开亲朋邻居的打扰。

怕儿子过不好的付家二老,在小两口蜜月过后就要求来看看,虽然何希朵心里不情愿,但想到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夫妻关系,她还是强堆笑脸,收拾好了房间。

可能想到是自己的父母要来,付程便觉得有些理亏似地,在那两天不停地讨好何希朵,有时候还会很浪漫地买几朵玫瑰回来,花好看,笑脸又不断,何希朵不仅接受了公婆来住的事实,还主动做了一桌子好菜。

餐桌上的七荤八素并没有引起公婆的赞叹,相反,付程的母亲竟提出九-九-藏-书-网了质疑:“呀?这是哪家饭店买的?酱油有些多了,颜色不对……这个是哪买的?味道还行……这么多呀?浪费钱不?”

婆婆边吃还边数落,不仅抹煞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且说话极不客气,这令何希朵有些难过,她生气地将围群取了下来,一边抖落一边狠狠地警告付程:“赶紧让你父母走,我可伺候不起!”

这样的话换作平时,付程听了肯定会生气。但此时他不敢,因为他看到父母的行李带了不少,不定哪天走呢,他不能跟何希朵闹翻,只好小声地劝:“我妈不相信是你做的,这是有原因的。你想呀,你昨天就把菜洗好码好,料也备了,今天她还没来呢,你就把菜端上了桌,你太勤快,她没看见,误会嘛。再说了,谁让你把菜做得那么好吃?别说我妈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自己老婆的手艺呢……”

这样的话让何希朵听着很贴心。她一嘟嘴儿,愉快地忙活下一道菜去了。

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看电视,付程的母亲却坐不住,四下溜跶起来,一会看看客房,一会看看客厅、卫生间,最后竟把头伸进了夫妻二人的卧室。

看着婆婆一脸的质疑,开始何希朵还以为这是嫌自己收拾得不干净呢,后来婆婆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恼了。

婆婆先是发现他们卧室里的枕头不对,那是何希朵特意跑到商场去挑回来的,浑圆一个,虽长不长,虽短不短,两人睡在一起刚刚好,这样子的睡觉方式让她觉得亲密。可婆婆偏说:“咦,这哪成呢?我儿子有落枕的毛病,这个枕头要么长点儿,要么就换成两个。”

听说过婆媳之间如何纷争的,但何希朵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婆婆来指点儿子媳妇如何睡觉的。她的不悦立即浮上了脸,加上晚餐时婆婆的质疑让她很是不爽,一张脸自然拖拉得老长。

还好,付程及时打了圆场:“哎呀,妈,现在流行这样嘛,您别管了。”

婆婆被付程拉回了客厅,屁股还没坐稳呢,老人突然又弹了起来:“咦?结婚时我送的那个玉如意呢?不是告诉你们放在电视上吗?每天看一眼,事事皆如意。怎么不见了呢?”

这时候的何希朵心里的怨气已然十足,送出去的东西婆婆都不放过查问,这让她已经吃不消了。

“碎了。没了。”何希朵毫不犹豫地回答。

简单的四个字让家里的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婆婆脸上的吃惊、怀疑、愤怒,齐齐涌漫,她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儿媳,嘴哆嗦了半天才说:“怎么碎的?怎么没的?”

“打架碎的,就这么没了。”何希朵不理会付程的暗示。

以为婆婆会就此罢休,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哭了起来,老女人的哭声叫人听着毛骨怂然,且婆婆的哭声此起彼伏,像一首音乐,一边哭还一边有节奏地说词:“我的天啊,那可是传家之宝,无价之宝呀,你们这些败家的玩艺儿,竟然说碎就碎、就没就没了呀……”

见婆婆哭,何希朵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赶紧跟付程一起上前劝,可根本劝不住,婆婆的哭声还异常洪亮,在寂寞的晚上尤其刺耳,她不得不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公公。

付程的父亲人很老实,是那种一辈子听老婆话的人,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自然也无话可说,甚至还跟着一起指责他们:“你们呀,惹祸精!”

何希朵正在计较公公这句话是在骂自己呢,还是在骂自己跟付程,还没得及比较完毕呢,对门邻居已经过来敲门了。

以为邻居进了门,婆婆就会止住,没想到越是来人,婆婆越是过份,一把揪住邻居,嘴上不停地数落:“瞧瞧我们家这一对败家子哦,那可是老辈儿留下来的宝贝,拿来给他们镇家的,没想到竟然让她给摔喽!”

婆婆边说边伸手指向何希朵,这令何希朵很不乐意,她赶紧使眼色给付程,两人好说歹说,这才算将邻居吱走。

关上门那刻,何希朵再看婆婆的目光,除了不满就是厌恶。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婚姻里的婆媳关系远比洪水猛兽要可怕,洪水猛兽尚有办法阻挡,可若是找了个会哭的婆婆,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