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挥戈跃马惊天地

宇文杰送施鸣珂走后,也就回到襄阳河边,搭乘了一艘便船,直放汉镇。www.miaokanw.com襄樊与武汉,乃一水之地,且系顺流,一船行来,快捷之极。

这天下午,船已抵汉,汉镇虽系夏口县辖地,但却属全国四大名镇之一的商埠,所有西南各省的货物,都由此地吞吐。

货物运输,又多系镖行负责,是以商业最盛,镖行林立。

宇文杰又穿上那身紫花土布褂裤,将宝剑插在包裹中,一手提着步上岸来,见这三街六市,商店栉比,行人如流。

其热闹情况,较之襄樊自又不同,而另有一番景象。

他行经龙王庙附近,路边摊贩特多,形形色色,应有尽有。在前面不远转角处,大道两旁,尽是些叫卖水果的。

一眼瞥见,内中竟有为他素所爱吃的好大雪梨,一时高兴,来到一处水果摊前,将胁下包裹,就摊上一放,俯身向梨筐中,拣大的挑选。

突然身后,一阵喧嚷:“让开点,让开点!那母夜叉来啦。”

随又听得由东边来路上,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刹那间,一匹高大的骏马,已向这大路转角处冲到。

这时,恰有个上十岁的小孩,刚从那马前不远处,穿街而过,接着,又是一阵人声吆喝:“小孩,快点!”

谁知那小孩,经这一阵人马骚动,正不知所措,反立在街心中,惊得呆了。

那马上坐的是个年轻姑娘,一眼看到马前架式,非要踏伤那个小孩不可,当时也吓得个心头猛跳。

左手紧握缰绳,着力向怀里一带,想来个“紧急刹车”,将马勒住,右手急挥动那丈八长的蛟筋软鞭。

叭的一声,向空际挽了个大圆圈,来了个虎入羊群,想驱散马前人众。

就在这险象环生,千钧一发之际,恰吻合了那两句俗话,“说时迟,来时快”,那宇文杰放下手中雪梨,电闪般一个旋步转身,猛伸右手,一下搭住那马缰口,着力向左边一带,将那马带得一转。

左手一扬,就将那马鞭鞭梢,抄在手中,顺势向上一抖,这几下,都是同时的动作,迅捷无比。

只看得那大路两旁的人众,眼花缭乱,有口难言,只惊得各人的心头,如滚油沸腾,向上猛跳。

若不是因咽喉狭窄,堪堪非得要跳出口腔不可。

马上那姑娘,先惊的是这少年好快身法,同时,手中马鞭不觉脱手而出,直飞上路旁屋顶。

坐骑忽猛的一个旋身,竟向来路转去,险些将她摔下马来。接着,大路两旁,如暴雷也似又响起一片喝彩声。

她这个气,可就大了,正待发作,这时恰已转过头来,擦过水果摊边。

这时,她一眼瞥见摊上有个包裹,知是这少年之物,忙俯身伸手一抄,一下就将插在包裹中的那柄长剑,拔在手中。

她在马上拿着那剑,略一把玩,剑系纯钢铸成,而整个剑柄,却又全是翠玉镶以赤金所装成。

剑柄的中央,还嵌有金体的“玉”字一个,并缀着尺许长的鸭蛋青色丝穗一条,端的金玉其表,显着一片富贵色彩。

看罢,缰口一勒,又将马带转向西。

宇文杰因刚才露了“转身抄鞭”,“截马救人”的这两手,引起了路旁广大群众的一阵喝彩,只臊得两颊飞红,蛮不好意思的,呆在水果摊边出神,忽一眼瞥见,鸣哥哥给他的这柄宝剑被人抢走。

这才急得大声呼道:“你这位姑娘,怎恁般不讲理,险些纵马伤人不说,现又为什么抢我的东西咧!”

姑娘带转马来,持着剑,向空中挽了个剑花,随即轻绽樱唇,编贝毕露地纵声一娇笑,说道:“哟!看你土头土脑的,怎把哪家姑娘们用的剑,背着混充英雄,真是羞也不羞。”

这时,宇文杰才看清马上的这位姑娘,云发浅堆,髻似堕马,粉脂薄施,靥如桃花,再配上那对秋水如神的大眸子,既感其妩媚可爱,又觉得英气逼人,穿一身绸质宫装,反把两袖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双雪白也似的玉腕。

在那副金镯子不停的晃动下,越法令人视之目眩,及至听得姑娘说的这几句,无头无脑的话,正不知所以。

姑娘又接口说道:“你不是说,我抢了你的东西么?说抢我就抢啦,你乖乖的,明天把我那马鞭,送到前面双义镖局里,难道这镖局里,尽是些坏人么?”

姑娘一走,众人才向宇文杰围了拢来,七嘴八舌的,齐向他答讪着。

那个卖雪梨的,说道:“客官,我看你定是位外路人,你不晓得,刚才的那位姑娘,多凶,多霸道,我们这里的人,全都惹不起她,说起她来,哪怕是森罗殿里阎罗王,也要让她三分。本地有家顶呱呱的双义镖局,她就是这镖局里大镖头冲霄剑客傅九公的闺女,人称‘玉面罗刹’的傅雨霞大姑娘。不过,我们这武汉三镇的人,背地里只管叫她为‘母夜叉’罢了。奇怪?刚才,怎么着一遇见了你,竟驯绵得这个样子,嗳!真是‘蛇服叫化盘’一点也不错嘛!”

卖雪梨的一阵说罢,不禁摇首叹息。

宇文杰一肚皮没好气,只绷着脸,鼓着腮,一声不响地踱到水果摊前,将剑鞘向里塞了一塞。

扶起了那个大包裹,气得连梨也不买了,抬脚拭走。

对面庆余堂药材行里老板阎家善,领着孩子金哥儿,从背后赶来,唤住宇文杰,冲着他打躬作揖地道谢,邀他到行里去款待。

宇文杰坚持不允,才只得罢了!

宇文杰因刚才这阵大闹,已耽搁的时间不少,看看天色已晚,心想:“许多事未办,偏偏遇着这档纠葛,真是气人。”

忙找到一家客栈,选了个单身房间住下。

晚饭后,华灯初上的时候,他即赴南关外踱了一趟,果见这条街上,坐北朝南,有家好大的镖行,那招牌确是双义镖局。

他很早就关门熄灯睡觉、半夜,突被一阵“梆……梆”的打更声惊醒,忙起身下床,轻轻推开后窗,飘身外出。

站在院中,向四周略一打量,见各房间灯亮全熄,急将身形一矮,上了屋面,随就轻如狸猫,迅如电闪般,向西奔去。

他先来到大街转角处那家屋顶,寻着了马鞭,后又来到双义镖局,站在临街的那间屋脊,朝里一看。

这房屋还真不小,忙又在屋面上几个起落,已就全屋巡视了一周,才晓得这镖局,是前后三进的瓦房,中间夹着两道院落,头道院落的左边隔墙处,另有一座广场,想是练习把式的地方。

这时,第二、第三两进房所中,还兀自灯烛辉煌,人影憧憧的,像是有什么喜庆事儿似的,唯在白天所遇的那马上姑娘,却踪迹不见。

他踩探了一番后,也就折回客栈,重新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他就向客栈伙计问道:“伙计,请问你,去武昌纸坊这个地方,应该怎样走呀?”

那伙计,当面就来了一阵指手划脚,说道:“客官,由这里渡江,到武昌黄鹤楼前上岸,进城,经司门口,向右拐,沿长街出望山门,一直向南走,三十里处是山坡,再前进三十里,就是纸坊,笔直的大路,好走得很。”

宇文杰离开客栈,搭船渡江,船到江心,即遥见武昌,雄峙对岸的黄鹤楼头高耸入云,那巍峨而壮丽的气象,令人见之不由精神一爽,心中暗忖:“哪天得闲,一定要去痛痛快快地逛逛才对。”

不一会,渡过江东,离船上岸,依着客栈伙计所说的路线,来到南郊,遂放快脚程,向南奔去。

转眼间,已经过山坡,约莫已走了三十里光景,忽瞥见道左远处,树梢影里,黑压压的,现出一大片房屋,心想:“这一定是纸坊。”宇文杰已放快脚程,渐渐接近镇头,不禁又自言自语地,叹息道:“嗳!十五年前,这里,就是我的家。”

走进街口,一问行人,已知此地正是纸坊。

这纸坊镇,虽只是一条街道,但因系邻近省城的一处山地码头,故市面还颇热闹,他进了这长约里许的街市,自东向西,又由西向东,来回地走了一遍,见这街头巷尾,大道两旁,尽是些商店市集。

颇感诧异,暗忖:“爹爹在世时,并没做过生意呀?怎么全镇找不到一间有庭院的房屋呢?”

他又回到了西街口,瞥见有一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婆婆,正在井边汲水,不由心头一动,暗道:“这个,敢莫就是我要找的柳婆婆么?”

急步向前,冲着那汲水的老婆婆,作了个揖,问道:“婆婆,请问你,在十五年前,这里有一姓宇文的人家,他是住在哪里呀?”

那老太婆,将水汲起,放在井边,然后,才用她那对昏花而无神的眼光,向宇文杰上下打量了一番。

语声略带喘息地说道:“小哥儿,他这一家,已经没有人了,你问他怎的?”

“我就姓宇文嘛”,宇文杰问:“怎说他家没有人呢?”

“哦,原来你是他一家,”那老太婆又面含歉意地笑道:“他家不是住在镇上,离这西边两里远,地名官塘,有间偌大的庭院,那就是宇文家。不过,十五年前,宇文家老爷、太太去世后,由柳老太太又住了五六年后,她后来走了,这房屋就交给宇文老爷生前的一位老友,也就是这镇上的保正老爷,田文佼住着,这姓田的现在家里教书,好找得很,你去一找便找着。”

宇文杰道谢毕,回身向西奔去,转眼来到官塘,见这一带,稀稀落落的,也有百十户人家,内有偌大的院落。

由院内树林阴影中,隐隐现出前后两进房舍,后进且是楼房。

这时,想是塾中还未放学,屋内咿语之声,不绝于耳。

“哦!这就是我家,我今天回家啦!”

他默念着,一步来到篱笆院前,反不觉呆了,一时竟不敢向前叩门,心想:“我这一进去,里面将是一个什么情况呀?”

终于不由自主地上前将院门一推,应手而开,他闪身进入,果然迎门大厅中,已设做学堂,有二十来个小学生,正各伏案诵读。

上首坐一位牢约四十开外的先生,这时,瞥见来了这位不速之客,现出一种惊异的眼光。

宇文杰一步跨进大厅,就门边的桌上,放下包裹,冲着独坐上首的那位先生,一躬到地,说道:“先生!请问你可是姓田么?”

这间孔家店的老板,田先生田文佼,本来就不是个教书的,他自青年科场失意,屡试不中后,就做了这纸坊镇的保正,一做就是十年。

接着,宇文老爷夫妇被害,柳老太太一走,他受那柳老太太之托,才一家大小迁往宇文家,一来负责看房屋,二来代管佃租收项。

当下,他一见宇文杰,突入其来了,还以为是来游学打秋风的,不由吓得一跳,及至宇文杰这么一问,这才明白人家,是来找名问姓,探亲访友的,已吓得出了窍的心神,渐归原位。

“我就姓田,草字文佼”,这田先生忙起身答礼,说道:“不知你这位世兄,问姓田的,有什么事?”

“我姓宇文,是乳名叫做‘官官’的宇文杰,这宅里去世的主人,宇文俊,就是我的爹爹。”

那田文佼一听此言,心头猛的一震,急伸出两手,一把抱住宇文杰的双肩,登时激动得眼眶润湿,欲泣无声。

睁开那对深陷在眶内的眼睛,直盯着宇文杰出神,半晌,才急促地沉声说道:“哎呀!你就是宇文家的官官,回来啦。”

接着,他又来个仰面向天哈哈一笑,说道:“好啦,好啦!真是苍天有眼,宇文家祖上有德,今喜你居然也长大成人了,嗳!宇文俊夫妇,一生好善,可怜!竟落个那样结果,嗯!这又怎能说是上苍有眼呀!”

宇文杰也被感动得哭了!

他带着宇文杰来到后厅,边走边道:“宇文家的少爷官官回来啦,你赶快出来招呼吧!”

就听得房中,有个妇女的口音应道:“是哪个宇文家的官官呀?”话音落处,房中出来一位中年妇人。

宇文杰口呼大婶,赶着向前见礼。

“看你这人,怎恁坏的记性。”田文佼对他的妻子说道:“这就是宇文俊老爷的公子,柳老太太送去武昌的,那个官官嘛。”

“哦,官官,你竟长成这样大的人啦,嗳!自从你父母去世,可怜,那柳老太太,为你,不知操了多少心哪!自把你送去武昌后,那时,听说,她准备回趟湖南的,结果,又不去啦,说是,你已被外公公抱上了什么山?那可安全啦。”

“她因此才放心了,连我们也陪着,着了好些急哪!”

田大婶问:“你今天从哪里回来的呀?”

宇文杰说道:“是从昆仑山外公公那里来的。”

当下三人在后厅里,不断地询长道短,探温问凉。

田大婶又忙着冲茶烧水,要宇文杰洗漱了一番。

宇文杰问道:“大叔,大婶,我爹妈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我想祭祭去,那柳婆婆的住处,也请告诉我,因为害我爹蚂的仇人,只有她晓得,我要马上找着问她,好早日为爹妈报仇呵!”

田文佼说道:“你双亲的坟墓,是我请风水先生看的墓地,就在这西南约二十里路的八分山边,依山环水,风水极佳,吃罢午饭后。我陪你去看看,不过,柳老太太,在这里住了四五年后,她的儿子就把她接回湖南湘潭去啦,详细地点,不大清楚。可是,她每年要来这里上坟一次,今年正月初五日,还带着她孙女来过。找她可不容易,想明年新年间,她一定是要来的,你就在家里等着她吧。”

宇文杰一听说柳婆婆的居处不明,顿时不由得剑眉紧锁,脸色突变,两眼发直,额汗如珠,单掌支卧着倚坐桌前,默默不语。

原来宇文俊夫妇在世之日,由于乐善好施,惜老怜贫之故,在这纸坊周围数十里地区,极孚众望。

一提起他来,均以善人称之,不幸于十五年前,夫妇双双遇害,竟一夕丧命,仇家是谁,始终是个谜,无人知道。

贼人虽于出事当晚,无心中曾露了一点破绽,为宇文夫人的乳母柳婆婆留了意,但又不敢张扬,没法向人述说。

何况她只是个乳母的身份而已,而不是宇文家什么亲族,当时,对这件既没苦主,又没凶手的无头公案,能向谁去申诉。

只有力求其次,以抚育遗孤了。

后来,在昆仑派的掌门,玉鼎真人殷商,来抱走遗孤宇文杰时,柳婆婆对这位幼年出家的殷真人,还依稀认识。

因为他是宇文夫人的叔祖,原来在殷家见过数次,今猝然莅临,她一时竟激动的老泪纵横,嚎啕痛哭,遂将宇文俊夫妇遇害情形,以及自己所见,那不敢伸张而为外人道的线索,全告诉了殷真人。

临到宇文杰下山之日,殷真人再三叮嘱,要他先回武昌纸坊的老家,遇见柳婆婆之后,才能知道仇家是谁,再去为父母报仇。

是以,他一下山,即归心似箭,今一听说所要找的人,不但不在此间,而且还住址不明,这怎不叫他痛心疾首,黯然伤神。

那田氏夫妇,见状大惊,还以为这位少年,是在路上中了邪,回家发作了,慌得田大婶,赶忙取过热水汗巾,为他擦抹额上的汗水。

田文佼也挨着他的肩膀,嘶声呼唤,半晌,宇文杰才神智一清,悠悠醒转,想到悲痛处,又不禁伏案大哭,经再三劝慰,始才强行收泪,悲声说道:“大叔,请你带我扫罢墓后,再说吧!”

吃罢午饭,田大婶已将宇文杰的包袱,取了过来,忙着为他收拾房间,田文佼又上街去买回了香烛纸钱,陪着宇文杰前去上坟,他在父母墓前,行香祭奠,默祷了一番,又伏地痛哭一场。

扫墓归来,日已偏西,这时,田中农人,正三三两两的荷锄回家。

两人行经一山坡处,忽听得一片人声鼎沸,忙循声望去,瞥见山坡前,有对大蛮水牛,正两头相抵,四角对触地打架。

两牛的项间背际,尽都血迹斑斑,还兀自斗个不休,这时,站在远处正冷眼观战的农人吆喝声,和担心自己牛受伤的牧童哭叫声,夹杂着乱成一片。

直看得四周观众,没奈何,只能呼干口涎叫喊,干瞪眼着急着,竟无一人敢于向前,为这两牛制止这场“纠纷”。

宇文杰一见,又引起了他的童心大作,忙笑向田文佼道:“大叔,等一等,我替那两条牛,拉拉架去。”

“那两牛的野性已发,凶得很,大少爷!你怎能冒这个危险呢?”田文佼却情急地极力拦着。

宇文杰又冲着他一笑,说道:“没关系。”

他说罢,就由大道旁,一个箭步,纵落在两牛的身边,只见他,双手握着两牛的角,向右左一分,喝声:“开。”那两条野性已发的蛮牛,竟好像遇见它的上司到了一样,服服贴贴,各自后退了两步。

不过,两条牛尾,还兀自摆个不停,仍四蹄撑地的,作前冲之状,可是,在宇文杰这两臂神力压制之下,又怎能越雷池一步呢?

只激怒得两牛尽目赤气吼,鼻息咻咻。

这时,四周现场又掀起了一片喝彩,都惊叹这少年,怎恁大的神力。

宇文杰握住牛角,将两牛分开后,双臂向前一伸一带,又将两牛都一转,隔着宇文杰并着而立。

这才呼道:“这牛是谁的,你们赶快各人牵走各人的牛吧!”接着,过来了一个牧童,拾起地下缰绳,牵走一条。

少顷,另有一牧童又牵了一条。

这伙农人,一眼瞥见田文佼,齐呼道:“保正老爷,这位大哥,是府上什么人呀,好大气力呀,若不亏得他来,这两条牛,准会斗死。”

田文饺当下看见宇文杰露了这“力分双牛”的一手,也自高兴,忙向众人说道:“你们年龄较长的,可能还记得,他就是本家宇文老爷的公子,宇文杰呀!今天才由他外公家里回来,你们也忘记了这人吧,现在正好来认识,认识吧!”

众人中,就有好些是宇文家的佃户,听说这少年就是本家的大爷,都忙上前见礼,那宇文杰也对众人还礼不迭。

两人回得家内,田大婶将宇文杰引进右首正房,说道:“大爷!这房,就是你父母的寝室,也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你今后,还是住在这里吧!”

宇文杰当下道了乏,连声称谢。

田文佼的儿子田中粒,在镇上一家什货行里管账,这时,田大婶已将他叫了回来,见见这位本家的大少爷,宇文杰只冲着他,不绝口地唤哥哥。

四人饭罢,闲话灯前,田文佼夫妇,因大爷今天回家,确是一家的一件重大喜事,准备杀猪宰羊,大请其客地,好好热闹一番。

宇文杰急忙拦着,说道:“大叔、大婶你老不要这样,我很忌这些礼俗,同时,外面还有点事情没了,我想明天一清早就走,要缓几天才能回!”

“怎么着,你刚一回家就走?”

田文佼不觉一怔,说道:“你既已回来啦,正好成家立业,我已准备将本家所有的田产契约,佃租银等,都交还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家里的事,还要请大叔,再多操几年心才行,我是不懂得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