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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低头想从旁边绕过去,丘人尹却不让他如愿。

“唉哟 ̄ ̄ ̄别这样啦!我真搞不懂你耶,你明明很厉害的不是,干嘛要任由那些卒仔欺负呢?”

“……你想太多了。”梅惟叹口气,抬眼看向曾同班两年的小学同学。“那是小学时代的事……我说过,我已经好几年没碰空手道了。”

“没关系没关系,至少你有基础啊!只要练一练,感觉很快就会回来了,至少也比我社内那些菜鸟强吧。拜托啦!大赛就要到了,我知道你不爱出锋头,也不强求要你参加个人形,可是咱们团体形真的缺人,都火烧屁股了,你就看在小学同窗的面子上帮个忙呗!”丘人尹双掌合十苦苦哀求,只差没跪下了。

这样的攻势让梅惟有些犹疑,但他想了会后,仍是坚决摇头。

“抱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过去帮忙指导新生基础。但入社参赛……还是请你找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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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的不行吗?”

虽是意料中事,丘人尹仍大失所望。“可恶啊,既然个人形绝对赢不过那家伙,原本还想说不定能在团体形挫挫康翎锐气的……”

“康翎”两字拉住梅惟欲离去的步伐。康翎高中,帛宁念的男子贵族学校……他忍不住侧头看他。

“你想打败去年的全国冠军?”

“想,想得不得了,不行吗?”丘人尹吊眼回视。人因梦想而伟大,人就是要有梦想!“上回预赛我遇到康翎主将,不过是要跟他握个手,却被冷嘲热讽了一顿。我跟他说,要是他们今年又卫冕了,我就跪下来喊他一声大爷,不过如果是咱们取得团体冠军,他就得介绍他双胞妹妹给我认识。”

“…啊?”

“圣凯利诺女中有史以来最美的校花梅芷砚,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老兄。”丘人尹探手伸入道服襟口内,掏出一本薄薄刊物啪啦啪啦翻着,梅惟看清那上头登的几张照片,楞住。

照片中的纤瘦少女黑发近腰,肤白胜雪,姿势或坐或站,神态各异,就是没有一张是面对镜头。

“我的亲亲小砚,不论怎么看都这 ̄ ̄ ̄ ̄么美。”丘人尹陶醉看着那一脸冷淡的少女。“怎样,她超正的吧!虽然有个机车哥哥,不过丝毫无损她那高贵出尘的气质……想不想加入啊?现在加入后援会,就免费赠送会员专刊两期喔!”

梅惟回过神,只苦笑着摇头。“……她若知道,一定会很生气的。”

“你怎么晓得?”丘人尹反问,盯了对方一会,忽道:“对了,你们同姓嘛。难怪美人当前,你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梅惟闻言,背脊微僵。

“同姓的不是忌讳通婚吗?何况梅这个姓氏还很少见。真可惜啊!我同情你。”

丘人尹一脸怜悯的道,伸出手拍了拍梅惟石化的肩。

8

(二)

如果人可以只除了喜欢的事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就好了。

虽是美术班,但国英数之类的课程还是得上,而且塞满大部分课表。班上不少同学,以考上国立大学美术系为目标,念书比画图还勤。

他不讨厌念书,只是他有更喜欢做的事。在美术班的好处之一,就是在课本底下夹张纸偷偷涂鸦,老师们通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教数学的宋老师除外。上他的课,他会格外小心。

…这里该不该加道阴影呢?如果要加,似乎淡点比较好。梅惟支着笔杆抬起头,正好瞧见前面两个同学耸肩摊手相视苦笑的模样。已经中午十二点十分了,外头走廊上嘈杂声不断,相对安静的教室内则悄悄流动焦躁气息。

讲台上的宋老师还在和某同学提出的问题搏斗着,凌乱的计算式盘距整个黑板,擦了又写,写了又擦。好像是坊间补习班刻意出来刁难学生的题目,据说早已超出高中范畴。

频频看表的人越来越多了,包括那位提问题的同学。梅惟漫不经心望向窗外。

微炙的阳光下,远处的街角不知何时停了台和背景格格不入的大型轿车,因为异常突兀,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纯黑典雅的外观,相当眼熟

突然,他猛地站起,连带牵动桌椅发出巨响。

……爸爸??

眼花吗?不,应该不会看错的,但是,怎么可能……

“梅惟!”爆发似的一声怒吼。“坐下!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有些迟缓的,梅惟收回视线,愣愣看向讲台上的老师。犹带凉意的早春,宋老师却满头是汗,双颊深陷的脸胀得通红,几条皱纹分布其上。

垂下眼,他默默坐下,目光却忍不住又投向窗外。动作之明显,连坐在后头的同学都忍不住暗踢他椅子一脚。瞬间,宋老师压抑许久的情绪宛如被淋了桶汽油,猛烈窜升起来。

“你对我有意见吗?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在我的课堂上干什么勾当!我这么尽心尽力教你们这些不成材的家伙,你们回报我的是什么?你们上次周考的成绩能看吗?我脸都被丢光了!别以为光在那边画一堆垃圾,以后就能出人头地,你们可没有毕卡索的狗运!”

歇口气,他厉目扫过台下一群表情错愕的学生,最后定格在那位显然仍心不在焉的点火者身上。他不怒反笑。

“梅惟,你上来!既然你自认很厉害,比老师还行,那这题目就由你来解。没有解出来,不准下课!”

四周响起按耐不住的哀号声。宋老师俯视着在座位上动也不动的梅惟,唇边浮现一抹得意。他对他的数学成绩再清楚不过,差是不差,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平庸之材罢了。

“听到没?我叫你上来解题!不要浪费大家宝贵时间,我倒要看看……”

“只要我答完这题,就可以下课了吗?”梅惟忽道。

椅子又被重重踢了一脚。他没反应,事实上他也完全没听见周遭一致的抽气声,没看见台上老师一愕过后迅速扭曲的脸。他默念一次黑板上的题目,然后垂首翻开课本找寻相关的章节,全神贯注读了起来。

五分钟后,他离开座位,越过浑身僵直双眼暴凸的宋老师,自黑板槽里拾起了粉笔。

9

十二点二十五分。

静静栖息于巷街一角的高科技巨兽终于有了动作。引擎近乎无声的发动,油门即将踩下的前一刹,一道人影突然奔出挡在车前。

“爸爸!”

梅惟喘着气,双眼热切的盯着墨黑车窗,彷佛可以透视到里头那人。过了三秒,引擎又无声无息灭了,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

“这样很危险,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