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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你猜不到,你猜你们科谁上?”

院长同时兼任著肝胆科主任的位置,季师益倒是没料想到他还剩一年,连这个位置也坐不了了。

“谁呀?”

“你猜。你绝对猜不到。”

“不说我走了。”

“哎~~”任唐拉住他,“季大哥性子好急。”

任唐说:“告诉你吧,廖敏轩要从澳门回来了。”

当时他们在肝胆一区的值班室里聊天,那段时间任唐刚好轮到他们科。肝胆一区的值班室比二区好很多,至少有个窗户。季师益去开了窗,又点了支烟,点了没吸上,又摁灭了,说:“真回来?谁扶他的?”

“你岳父的弟,和搞定你事儿的是一人。哈哈,世界小吧。”

“真小。”

“对了,还有个事儿。”

“我觉得你才是卦王。”

“朱方雨跟我说了一堆,我没人可以说呀。”

“谣言止於智者。”

“好吧,这个谣言出处不详。大意就是说这个人事格局一变,去年轰轰烈烈留校的院长的乘龙快婿,肯定拼不过你了,这辈子都毁了。你这个毁人前途的家夥哟。”

说完任唐又补充了一句:“这年头,站对边真的很重要。”

情歌(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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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师益和邱景岳再度碰到一起,是在留了校第一年七月的广东肝胆病论坛上。七月时关於人事变动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院长的退休是必然的,尽管才刚五十九。一届干部人事调整是五年,五十六以上的基本上都坐不住了。只是可能没人想到廖敏轩会从澳门回来,执掌肝胆外科兼普外科大主任。毕竟他四年前走的时候大部分人认为他在附属医院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关於廖敏轩和院长的恩怨牵扯到肝胆外的许多前尘往事。这俩人本来是年龄差了二十多岁的师兄弟,当年关系并不差,但廖敏轩在读博士的时候和院长当年的弟子陈劲风互别苗头,最後廖敏轩留了本院,陈劲风留了分院──梁子就是这麽结下的。廖敏轩很能干,出国做博後时发了影响因子比较高的文章,回来後三十五岁左右就升上了教授、评上了博导,但在肝胆科楞是没有行政职务。陈劲风本身也是个厉害角色,他出国後做得也很不错,回国後由於老板当上了本院的院长,他迅速高升,十分年轻就成为了分院那儿的外科主任。

不过,廖敏轩和院长关系真正变得恶劣据说还是因为邱景岳的事。他是廖敏轩的开山大弟子,虽然这层关系已经没几个人愿意提起了。邱景岳的情史在肝胆科路人皆知。院长千金看上他的时候正是他硕士入学不到半年那会儿。据说院长当年反对过二人的交往,但这位小姐对其父摆出了非卿不嫁的姿态,使得这位爱女心切的大人物不得不妥协。在这件事之後,邱景岳转了院长的博士,不再做廖敏轩的课题,据说实验数据都一起兜走了,而廖敏轩第二年又没有分配到招生指标,他的课题就这麽停滞了一年半,他一怒之下受了澳门某医院的邀请,同时请人在别的实验室帮忙做课题,坎坷地完成了那个基金的任务。

那年七月的肝胆病论坛与上一届隔了三年,有可能就此成为绝唱。留校不久的几个低年资博士带领研究生做会务工作,邱景岳被委任的是全权负责接待事宜,季师益则被要求布置会场和处理来宾幻灯片翻译。於是他在病房的工作在会议前两天就停止了。季师益和宾馆及药厂的工作人员联系器材,进行场馆布置,把幻灯片分配给各个研究生翻译。邱景岳则在会议前好几天就消失了,听说是先後带领来自美国和日本的专家四处出游。

会议前一天晚上,季师益在场馆进行了最後确认。在季师益接下这个任务时,科里的秘书小樊好心提醒他:去年的一场规模不大的会议幻灯投影仪没经过确认,正式开场时不能使用,耽误了来宾半个小时的演讲,负责的那位博士被冠上办事不力的罪名,申报博士启动基金以失败告终。

虽然不知道申报基金的失败和被认为办事不力到底有无关系,季师益对此事不敢怠慢。确认过之後已经晚上十点了。由於次日一早就要陪同来宾进餐,秘书提前帮会务组的负责医生开了房间。从会场走出时热风袭来,七月广州特有的闷重到了夜里也不曾消散。季师益解开有领T恤的上面两颗纽扣,往酒店方向走过去。

从电梯上了四楼,周芳来了电话。

“干嘛呢,怎麽不给我打电话呀?”妻子的声音带著薄嗔。

“刚办完事儿,正想给你打。怎麽,无聊吗?”

“可不是吗?我看了一晚上电视,等你打来呢。”

“看电视没空等我吧。”季师益笑了。

长长的走廊铺著红色的地毯,412,应该是412没错。季师益掏出门卡,打开门。屋里里亮著灯。他说著电话,没太在意,认为是打开了门灯自然就亮了。

“看什麽电视?”

“破案的,看得我好怕。”

“有什麽好怕,都是假的。我先洗个澡,太热了,一会儿跟你聊。”季师益走到床边,注意到沙发上有黑色的手提包,估摸可能是白天秘书放这儿的会议资料,歪著头夹著电话,一边脱下了长裤,一边对周芳说。

“你好敷衍哦。是不是真开会呀?”

季师益一愣,笑了出来:“那呢?我还能干嘛?”

“能干的事儿多著啦。”周芳闷闷不乐。

“你疑心太重了。”季师益继续笑,“明天有空带你过来看看是不是真开会。”

“谁疑心重啊?人都说外科医生不可靠的。你可别骗我啊。”

“好啦,傻妞儿。别胡思乱想,快睡吧。我去洗个澡再给你电话。”

“一定要打来哦。”

“嗯。”

季师益脱下上衣,脱了内裤,推开浴室的门,愣在了那儿。

邱景岳正拿著浴巾擦身子,背对著他。之所以知道是他,全赖邱景岳面前巨大的镜子。而从镜子中看见季师益的邱景岳也愣住了。

“邱师兄?对不起。”季师益道著歉,就要往外走,“我没注意到房间里有人。”

“啊,没什麽,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还安排了人,要洗澡是吗?我好了,马上就出去。”邱景岳拿过一旁的白色浴袍披上。

可能因为刚洗了澡,又用毛巾擦了头,邱景岳的头发有些凌乱,脸显得特别干净。浴巾系得匆忙,从脖子往下到胸前露出了大半。季师益看著这样的邱景岳从身边走过,并替他关上门。

季师益的澡洗了半个小时。往常冲凉很随便,一般只用十来分锺。那天可能是太热了,他开了凉水冲了半天。事实上屋子里开了空调,後来他才觉得其实有些凉爽。

他不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