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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雾,却看得进人的心里。

他的眼里总是红得有泪。

他看见徐子白张了张口,说了两个字,看口型依稀是‘再见’。但隔得太远了,模模糊糊听不清,他又疑心自己听错了。

接着,他看见徐子白一刀插在自己胸口,往下一划拉。

血。

红,血!

鲜红的血。

血飚射出来,将一片朦胧的白雾都染得发红。隔着红雾,他看得见徐子墨的脸色瞬间煞白,衣衫全被血打得透湿,胸口裂开一个大口,看得出里面的心。

一个赤红的心,干净的红。

“不要不要……”徐子墨极致尖叫起来,扑上去想抓他,“徐子白,你疯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徐子白!”

他奔跑起来。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和徐子白之间都隔着一层雾,一层朦胧的血雾,摸不着的雾。这一层雾,把他们隔开,他怎么都跨不过去。

不要!

徐子白,你不准死!

可他跑不过去。他被困在那红雾里,那红雾无边无际的,他怎么都跑不出去。徐子白总是站在他不远的地方,他却碰不着!

徐子白惨着脸,勉强笑了笑。

他又开始落泪了。

这一回,他眼里落的是鲜红的,像血的东西,不,真的是血。那一双朦胧艳丽的泪眼,流出了鲜红的血泪。

徐子白闭上了眼睛,微笑着,像告别。

“不要”

徐子墨拼命伸手,想抓住徐子白,却怎么都碰不到他。

他眼睁睁看着徐子白身体越变越薄,最后,消失了。

他没了。

“不要!”

无数次做了那个梦后,徐子墨终于睁开了眼。模糊的一切慢慢归位,他抬头望着头顶的帐子,依旧是熟悉的赤黑洒金云纹的帐子,金色流苏在风中摇曳生姿。

这是他京城的房间。

他回来了?

他口渴得厉害,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开口想喊一声:“来人……”话一出口,才觉得喉咙又干又涩,疼得厉害,倒像几个月没说话。

老嬷嬷却听见进来了。

她正端着一个铜盆进来,一转进门,看见床上坐着的徐子墨,先是一愣,惊得盆都砸在地上,才颤抖着道:”二少爷,你终于醒了,老奴老奴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等了这么久……”

徐子墨干涩道:“水……”

老嬷嬷慌忙忙应了一声:“对,水。躺了这么久,二少爷您肯定要喝水的。您躺好,别动,我来给你倒水。坐好坐好。”

老嬷嬷递了杯温水过来。

徐子墨就着老嬷嬷的手喝了水,干炸了的喉咙才好些了。他推开老嬷嬷,心里又无数的话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只是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四少爷把您给背回来的。”

老嬷嬷又给徐子墨背后放了个靠枕,这才道,“我们当时都找不到您,把我们阖府上上下下都给急坏了。”她嗔怪地瞪了徐子墨一眼,“后来,七八天后,四少爷突然背着您回府了。”

徐子墨沉默。

徐子白会把他带回徐府他不意外……

没等徐子墨再问,老嬷嬷又道:“二少爷,您今天可算醒了。我求您了,您赶紧派人去找找四少爷吧?他他他……”

徐子墨陡然想到昏迷时的梦,心里被掐住般一紧:“他怎么了?”

老嬷嬷带着哭腔:“四少爷,给您解了毒之后,就说要走。一件东西都没带,还让人把家里的东西全给烧了。一件也没有留,服侍的人也都没带……就那么走了……”

徐子墨怔怔的。

徐子白……走了。

还把家里的东西都烧了……

他茫然望着,依稀记得,也是这个房间,一个白衣的少年,倔强地对他说,“不,我不离开徐家,我要留在这里,留在二哥身边……”

已经是过去了。

徐子墨轻轻合了合眼。

徐子白,大抵是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了吧。

“他什么时候走的?”徐子墨捏着拳头,面上却轻描淡写地问,“他有和人说过要去哪里吗?”

老嬷嬷摇头道:“没有。四少爷是悄悄走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她又急抬头望着徐子墨:“二少爷,四少爷从小锦衣玉食的,这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一个人都不带,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徐子墨闭上眼:“你去,叫外院总管事来。让他派几个人去找徐子白。”

老嬷嬷惊喜道:“太好了,二少爷,您一定要把徐子白找回来。”

“不……”徐子白语气极沉重疲惫的样子,摆摆手,“不,找到他之后,只是在暗中保护他,照顾他就行了。他……已经不想呆在徐家了,就让他走吧。”

老嬷嬷惊呼一声:“二少爷。”

徐子墨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再说了。

老嬷嬷只得退下。不多时,她又端了一碗药回来,依旧是有气般的,却还是尽责地道:“这是四少爷走之前吩咐下来的,给您准备的药,吩咐给您解毒后,要每日给您服用。”

徐子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解毒?”

老嬷嬷依旧带着怨:“四少爷忙活了整整两个月,终于把二少爷您身上的毒解了。您却……”她看了一眼徐子墨,闭了嘴,将青瓷药碗磕在桌上。

“解毒?”

徐子墨怔怔的,“当初圣手顾大夫不是说,这毒无药可解吗?”

老嬷嬷也十分茫然的样子:“四少爷没和我们说太多,只是偶尔提到一两句。说是,其实一直都有个法子,只是风险太大,他不敢用……”她心有余悸般的,“这一次,二少爷您足足躺了一个月才醒,每日每日的发着热,果真如四少爷所说,可真真是惊险了。”

徐子墨总觉得疑惑。

真有这样简单吗?

那为何前三年,徐子白不给他用这个法子呢?他是知道自己有多恨这中毒的身子的。却要等到如今,他究竟是做了什么?

他抬起头问老嬷嬷:“徐子白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嬷嬷摇头:“四少爷一向不喜人多。给二少爷您解毒的时候,也不让人伺候。给您彻底接完毒,当天就走了。奴婢远远只瞧了一眼,四少爷步履匆匆的,面色发红,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他想得那样吧。

老嬷嬷忽又小了声音:“四少爷说,这毒解了,只是保住了您的性命。至于您之前的武功……”她小心翼翼道:“您现在和普通人一样了。”

徐子墨释然了。

果然。

他就说这解毒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代价。

他淡淡道:“这样就很好了。”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隔着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