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看着可不怎么样啊，头儿。”

“闻着也不怎么样。”侦缉总督察凯茜·瑞德·露丝皱起了鼻子，那股经年累积的尿臊臭味猛烈地袭击了她的鼻腔。“为什么男厕所总是臭气熏天？”

“我们不像你，连尿都带着薰衣草香，头儿。”督察詹姆斯·麦肯锡递给瑞德一双标准制塑料鞋套和一双手套。

巡逻车的蓝色旋转警灯在远处的砖墙上投射出舞动的阴影。一名制服警察正与一群被警力吸引来的早起行人互相逗着沉闷的乐子。

瑞德挤出个恶心的笑容。“詹姆，我希望这是个值得被拖出被窝的案件。”她定睛瞥了一眼手表。“现在应该是我的周末假期。”麦肯锡苦笑着承认：“哦，这当然值得，老大。希望你还没吃早餐。”

瑞德矮身钻过警戒线，随着麦肯锡步入了男卫生间。顺时针环顾了整个房间，瑞德老练地打量了几眼小便池，而后将目光停留在座便隔间下一滩已经开始凝结血迹上。

“我们的证人在差不多凌晨四点发现了受害者。深夜狂欢后，他尿急就来这儿小解。看到了血迹，接着推开了隔间门。”

“证人如今在哪儿？”

“在我车里。从他嘴里问不出太多细节。”

“还醉着呢？”

“还在震惊中。”

瑞德屏住呼吸。“詹姆，等一下。”她垂下眼帘回溯整个房间的景象，以职业性的客观审视着，她就像一台数码相机，在脑海里捕捉着影像，再将它们分类储存以便日后检索。最好在见到尸体之前先环顾案发现场。除了血迹，没有其他突兀之处。不过，她也谈不上是什么男厕专家。“好吧。等你准备好，我就要开门了。”麦肯锡戴着手套的食指轻轻把门推开着隔间门。“你给我打过预防针。”瑞德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她已将罪案现场牢记于心，并将其分解成好几个组成部分。

死者被一根消失在相邻厕间挡板后的蓝色的尼龙绳索悬吊着。他的腿在身下扭曲成奇异的角度，绳索因为承受着他的体重，而绷得笔直。而他的头部扭曲的垂向一边，仿若已跟脖子分家。

沾满鲜血的塑料袋紧贴着他面部每一处轮廓，模糊了他的面容。至于嘴周围突出那部分，瑞德猜想是他伸出的舌头——在他绝望之时，曾徒劳无功的寻求着空气。

他的一只手仍紧紧卡在颈部与脖子上的尼龙绳之间，表明他曾试图阻止绞索之刑加诸于身，却以失败告终。另一只手则散漫的垂在身侧，血液因重力而停聚在他的低肢端，手指上开始形成紫色的尸斑。

当瑞德把目光下移聚焦在死者的腹股沟上时，一阵恶心袭来。鲜血浸透的牛仔裤被褪下，血滴在挂在大腿中部的平角裤上。

“老天啊！有人剁了他的……”

她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套着塑料袋的死者头部，这些血迹和嘴周围的突起忽然有了新的含义。她倒退几步，深呼一口气。“我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