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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我从床上站起来,立刻有人将这张床给抬了出去。

从今天开始,这里的所有一切,包括这幢房子,都不再属于弗莱特。

父亲死了,在春天的时候。那是一场意外,被发现的时候,他的马车一半陷进在沼泽里,没有人救得了他,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泥沼所淹没。

他是一个商人,心地善良,帮助了很多贫穷的人。可是在他遇难的时候,没有人能为他伸出援手,而在他死后的不久,他的债主就找上门来。

妈妈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她无法阻止银行拍卖我们的房子。如同她曾经说的那样,她只是个美丽的花瓶。

“噢,朱利安。”我拿着箱子下楼,看见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站在客厅。就算穿着朴素,也依然遮掩不了她的魅力,她哀伤地抱住我们,说:“相信我,宝贝们,马上会好起来的。”

爱玛已经是十一岁的大姑娘,比起两个弟弟妹妹,她看起来镇定得多,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她那些美丽的衣服被扔进一个大箱子里,“妈妈,我真的不能留下我最喜欢的那件裙子吗?”

“亲爱的,听我说。”妈妈捧着她的脸,这时候她脸上的阴郁突然间一扫而空,好像刚才的悲伤只是眼前的错觉:“我保证,马上会有更多的新衣服和首饰,会发现损失的这一些根本不值得一提。”

摩根已经有六岁了,他眨眨眼,天真地问:“那我也会有新的玩具吗?还有我的小马驹,它还会回来吗?”

“当然!”妈妈将他和莉莉抱在一块儿吻了吻,“你们会有数不尽的玩具和娃娃,你们还会住进比这个大好几倍的房子,你们还会有自己的房间,不管想要什么都能拥有。”

他们几个人露出了兴奋雀跃的样子,外头响起了一声催促,妈妈冲我们招手:“好了,孩子们,我们得马上赶路了。”

我抱起了莉莉,爱玛牵起摩根,我们四个孩子跟在妈妈的身后,从此离开了我们一直生活的房子。

我们用身上仅剩的钱雇了一辆马车,马车又小又破,我们全部人挤在里头,空间显色十分拥挤。没多久爱玛他们就开始抱怨起来,妈妈只能不断安抚他们,告诉他们接下来的生活会有多么美好。

世事总是变化无常。

在爸爸死后不久,妈妈就找到了一个新的丈夫。

没有人晓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不过她总会有办法的,就像不管再怎么拮据,她总会让自己看起来体面漂亮,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舞会,她一向喜欢这些精致而华丽的游戏。

“他叫诺曼?布莱尔德,许多人大概从未听说过,因为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可是在当地十分有名。”妈妈摇着扇子,车厢里很闷热,还飘着一股古怪的气味。妈妈并不常提起那位布莱尔德先生的事情,现在大概是无事可做,她才告诉我们这一些。

从那些零零散散的信息中,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布莱尔德的事情。他是一名乡绅,却腰缠万贯,据说在印度还有好几家工厂。本来这样的人也并不愁娶,可要命的是,他是个瞎子。

我们在马车上待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的半夜,她将我们每个人叫醒,“该下车了。”

外头很冷,弟弟妹妹们都在瑟瑟发抖。

“没有人来接我们吗?”爱玛搓揉着双手。我们看着前方,直到大雾中出现了一条路,通道两边白色的水波徐缓地拍击着。妈妈让我们拿起东西,“我们得快一点,这里到了天亮就会涨潮。”

莉莉没有抓稳手里的娃娃,它掉了出去,滚进了水里。她大叫一声,我把她放下来,想要把它捡回来,却听见妈妈说:“由着它去吧,我们必须赶路。”

莉莉开始哭闹,我只能把她抱起来,我们继续前进。那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娃娃已经沉进了水底,再也看不见。

我觉得我们走了很远,每个人都又冷又饿,终于,我们看见了白雾中明亮的灯光。

“我们到了!”妈妈高兴地说。

白雾似乎跟着渐渐散去,我们看到了一幢宏伟的屋子,远比我们过去的房子还要大上许多,而且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个人拿着灯在等着我们。

那是个粗犷的男人,看起来像个猎户。他披着斗篷,那双黄澄澄的眼看见我们四个人的时候露出了轻蔑的模样,他说:“这就是的孩子?”他捏起摩根的脸,举止轻佻,妈妈马上挥开他的手,把摩根护到身后:“罗伯特,注意点!”

“他们四个跟长得一模一样。”他拿起煤油灯,在我们脸上照了一圈,“令人生厌!”

“够了,罗伯特。”妈妈喝止了一声,他才稍微收敛了些。接下来她转向我们,抱着我们每个亲吻了一下,“你们跟着罗伯特,乖乖听话,我马上就会去看你们。”她转向我,“朱利安,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们。”

我沉默地点头。接着,她拿起了自己的皮箱,走进了白雾之中。

妈妈去敲了大门,等了好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门打开,看见妈妈时他露出有些讶异的神情,“克劳利小姐,我们以为您还有五天才会过来……”

“走吧,小鬼们。”罗伯特哼了一声,他的脸上挂起了一抹冷笑,“欢迎来到洛克菲德庄园。”

尽管不喜欢这个男人,我们也只能跟着他。就像妈妈说的那样,这里非常大,但是庭院久未打理,杂草丛生,而且到处竖立着各种雕像,它们在雾里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罗伯特一言不发,他带着我们走到房子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小门,他打开锁,一个往下的楼梯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快下去。”他不耐烦地催促。

那里黑梭梭一片,我抱着莉莉,爱玛在后面抓紧我的手,我们沿着墙,它的上面爬满了青苔,灰尘飞扬着,摩根不舒服地咳了起来。之后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罗伯特把拉住点亮,我们看清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地下室,堆满了杂物,中间放置着两张老旧的床,整个环境阴暗又潮湿。

我们都看呆了,罗伯特指挥着我们把东西放下,然后说:“你们最好安份点,不要给我添麻烦,尤其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

“妈妈呢?”在他走出去前,爱玛出声问道。

“谁知道呢。”罗伯特笑了一声,“也许她现在正在‘忙’着。”他的语气有些下流,爱玛怯生生地看了看我。门关上的同时,我们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那个晚上,我们将两张床拼在一起,我们实在太累了,抱着彼此很快地就睡了过去,直到鸟鸣